我越是打得狠,甄帅就越是抱我抱得紧。我捶得手都疼了,他愣是一声儿不吭。
最终,还是我心软舍不得再捶他,发泄完也就过去了。
轻推开甄帅,我擦一擦泪湿的眼睛,沙哑着声音问道:“疼不疼?”
这时甄帅才呲牙又咧嘴,扯着脖子嚷嚷:“疼!疼!疼死了!姐,你手劲儿又大了!”
我啐一口:“呸!你欠揍!”
熟悉的场景窝了我的心,一切仿佛又回到小时候儿。甄帅从小儿就说我手劲儿大,每次我打完他,他都这样儿嘴上嚷嚷疼,却从来不还手。就算我再生气、打他打得再狠,他也不打我半下儿。
母亲绕到甄帅身后,双手放在他背上轻轻地按揉,流露慈爱温容。
久违的慈和重现眼前,我怔然。自打父亲走了以后,我极少能在母亲脸上看见慈祥。特别是甄帅入狱的一年多里,我始终看见的是母亲的憔悴和悲绝,哪怕一丁点儿有关慈祥的也看不到。现在,慈和又出现了,我却觉得太陌生……比梦境还不真实……
母亲给甄帅揉完后背,我们一家三口儿坐下。母亲和甄帅坐一边儿,我坐他们对面儿。
打开食盒,饭菜香味儿扑鼻。甄帅看一看、闻一闻,就知道――
他指着一荤一素,说道:“这俩菜是妈炒的,色、香、味俱全!”
指向一转,他看一眼我,说汤:“大骨头汤是姐熬的!”
他说对了,可我不高兴,反驳:“为什么菜是妈炒的,就不能是我炒的吗?”
甄帅一点儿面子也不给我,当即喷笑:“噗――姐,你别逗了!你就熬汤特好喝,炒菜难吃死!”
闻言,我登时脸绿,抑郁!我做饭也有9年了,可就邪门儿,不论我怎么炒也炒不出一道好吃的菜。相同的食材,母亲随便炒一炒就好吃,我一弄就让人没胃口,就连最简单的拍黄瓜,我和母亲拍出来的味儿也大不一样……
见我一脸纠结,甄帅存心气我:“姐,不是我瞧不起你,你真没有炒菜的天赋,歇了吧~~~”
桌子底下的脚伸出去踹他小腿,我怒:“废话真多!吃!”
“嘿嘿~~~”甄帅把腿一撤躲开我,拿起筷子吃午饭。
我瞪着桌儿上的炒菜,嘴唇抿成一条线儿。可恶啊可恶,为什么我就炒不好了?!
看甄帅大口大口地吃着自家做得饭菜,这对我和母亲来说是一件满足的事儿!天知道我们多想一家人能坐在一张饭桌儿前吃饭,吃完饭再一起出去溜弯儿,这种平平淡淡却又不缺乏温馨、恬静的生活是我一直所向往的。
唇边荡漾着暖暖的开心,我和母亲笑望着甄帅,看他香香地吃饭,一起享受这难得的心满意足……
甄帅是大胃王,他的胃就像猴皮筋儿一样能抻能缩,收放自如。他把我们带来的饭菜一扫而光,大骨头汤喝得一滴也不剩!
吃完饭,他单手抚着自己的胃,眯着眼睛回味无穷:“还是家里的饭菜最香啊,吃得真爽~~~”
母亲抽出面巾纸擦拭甄帅泛着油光的嘴,一边儿擦、一边儿打探他的情况:“小帅,你现在的伙食还跟以前一样儿吗?”
甄帅眯着的眼睛倏地睁开,他看看母亲;又看看我,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妈、姐,我现在的伙食跟以前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自打那天有人给我重新安排了生活以后,我一天三顿饭有肉、有菜、有汤,每天换着花样儿来,没重的!
我每天还能吃到新鲜的水果儿,喝到新鲜的牛奶和酸奶!一开始我屋儿里就只有一张床,可头半个月的时候儿忽然又有人给我送了冰箱、电视和沙发!冰霜里吃的塞得满满的,电视给我解闷儿!”
说完,他抚胃的右手猛地放在桌面上一按,怪异之中透着费解:“妈、姐,我这不是坐牢啊!待遇突然间变得这么好,太恐怖了!!”
听完甄帅的诉说,我和母亲全惊了!我二人对视,都从对方眼中看见了醒目的震愕!
我靠,不是吧
心头湿湿的、痒痒的、麻麻的,像被一只小猫咪调皮地舔了一口。湿、痒、麻过后,我心跳丢掉一丝规则,跳律变得微妙了起来。头半个月,那正是我回国的时候儿!
体内的血液猛地一热,现在,就是现在,我想见邱天贺了!脑子里一点儿原因也没有,我就是突然想见他!我想一瞬不瞬地注视他!他给的特权又多了!!
甄帅指尖抓一抓自己光光的脑袋瓜子,十分困惑地问我和母亲:“妈、姐,究竟是谁给我安排了这么好的生活?!那人有什么目的?!我突然间生活变好了,是福还是祸?!”
一连三问,我都不能回答,所以我只是茫然地摇摇头,一字儿不说。
母亲皱着眉,困惑和费解不亚于甄帅,由母亲回答:“我跟你姐也不知道是谁,我们想来想去也没想到任何一个人有这个可能性。我们打算看完你以后再去问问监狱,看是谁帮了咱们,这么大的恩情咱不能不知道对方是谁!”
我和母亲也说不出个所以然,甄帅懵头转向儿地点点头,聪明地不问了。
一家人之间不需要提前刻意的打招呼,就这件事儿而言,我们都知道该怎么做戏。而这戏,做给邱天贺看。
我敢说,等我和母亲走了以后,监狱马上会把监控器拍下的画面拿给邱天贺!
我们仨暂且放下好心人不谈,聊别的。
一边儿聊、我伸在桌子底下的双脚一边儿轻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