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光明盐都是从西宁州运过来的,那地方盛产这个,听说西宁州再往西,遍地都是这玩意,比石头还便宜,稍微处理下就能吃,可是那是羌人的地盘,咱们汉人随便进去小命难保,就算和他们拉上关系,现钱现货的交易,能不能运回来也是个问题,你还别说没人管这个,虽然官府不管,自有那大盐枭控制着光明盐的买卖,谁想插一腿,哼哼,瞧见我这条腿么?”
楚木腿又猛灌了几口酒,接着说:“当初我去干这个,也是走投无路啊,娃他娘怀着孩子,想吃一口荤的都没钱买,听说贩私盐来钱快,我便拉着邻村几个后生去干了一回,果然赚了些银子,几个月下来也积攒了不少,邻村那些人看着眼红,便下了黑手,几个人打我一个,本钱被抢了,我的腿也成了这样,一百多里地,我是一尺一尺爬过来的啊。回到家,键儿刚落地,他娘没奶水,月子里连碗鸡汤都喝不上,我……”
说到这里,楚木腿哽咽了,晃了晃酒壶,已经空了,他丢下酒壶道:“我也是条五尺高的汉子,被人欺负成这样,我咽不下这口气啊,可是又能怎么样,人家是宗族兄弟,我们楚家是独户,连个帮手都没有,就算我拼死他们一两个,他娘和娃娃怎么办。”
楚木腿叹一口气,又晃了晃酒壶,“我不是个好男人,也不是个好爹,好酒又滥赌,这些年来连累他们娘俩了,都跟着我丢人,你也看见了,娃娃连声爹都不喊的,可是我又能怎么样呢,后来我想就这么算了,老老实实种地吧,可是邻村那伙人,生意做大了,有刀有马,趁夜里把我家的庄稼都被拔了,把羊都给杀了,总之他们也不杀我,就是让我活不下去,唉,我活的憋屈啊,只有这酒才能让我好受点……”
窝棚后面有压抑之极的哭声传过来,元封把凉棚扯开,正是泪落滂沱的楚键,他上前几步,扑通一声跪倒喊道:“爹!”
窝囊至极的爹原来还有这样的故事,当儿子的如何能不动情,眼瞅着父子俩哭成一团,元封沉声道:“楚大叔,你还能骑得马么?”
楚木腿一愣,随即道:“骑得!”
“还能握得刀么?”
“握得!”
“好,咱们就去把那帮人欠你们楚家的统统找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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