估摸着淑妃也该回來了,张承平这张婉儿一同前往长春宫见驾,淑妃果然已经进香回來,见到一双儿女來拜,娘娘并沒有显得多么兴奋,只是不冷不热的对付着。
此番回京,秦王煞费苦心准备了一些礼物,给父皇的是一张罕见的白虎皮,给太后的是一串成色极好的和田羊脂玉磨造的佛珠,给母妃预备的则是一件蓝狐腋皮的坎肩,狐腋皮的坎肩已经是价值不菲,更何况是难得一见的蓝狐,可是淑妃只是瞟了一眼,就让女官收下了,淡淡地说:“我倦了,承平婉儿你们跪安吧,”
冷淡如此,张承平有些失落,但想想母亲对自己从來都是这样,也就释然了,恭恭敬敬磕了头退出來,外面已经黑了,夜凉如水,月朗星稀月光透过树影洒在皇宫内院光洁平整的砖砌地面上,斑驳陆离,几盏孤灯,几个单薄的内侍身影,更显寒冷孤寂。
张承平无声的叹了一口气,离家一年了,本以为此次回宫能感受到母爱的温暖,可是淑妃却再次让他失望,有时候他和婉儿甚至怀疑,淑妃是不是他俩的生母,但这样大逆不道的问題是无法启齿的,只能深深地埋在心底。
藩王不能住在宫内,内务府已经给秦王安排了住处,张承平回到下榻之处安歇,睡在床上心情久久不能平静,他人在西北,京城的情报可是一直沒断过,大哥和三哥的种种不堪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传说父皇一直有意重新立储,自己在西北除吕珍,退西凉,建功立业,使西北重回朝廷怀抱,功绩不菲,父皇重新选择继承人,自己的希望颇大。
父皇的态度让张承平心潮澎湃,踌躇满志,可是母妃的态度却让他清醒了许多,妹妹的话更让他从云端跌到谷底,二哥竟然北上直击北元王庭,功绩远比自己要大,而且这两天他也要回京了,四个儿子全都聚在京城,难道说新皇储就要出炉了么。
心思太多,张承平失眠了,直到三更才睡着,五更天的时候,他忽然被人推醒,睁眼一看是自己的贴身小太监,小太监急道:“王爷,宫里传信來让您赶紧过去,穿大衣服,”
张承平心中一动,刚要爆发的雷霆之怒瞬间化为乌有,昨天晚上整夜想得都是夺嫡之事,现在还沒回过味來,大衣服就是祭天祭祖或者其他重大礼仪场合下才穿的正规礼服,忽然让自己穿这个进宫,莫非是今天就要立储。
张承平一骨碌翻下來,赤脚站在地上:“快,服侍孤更衣,”
蟒袍,梁冠,云履,玉带,三个小太监手忙脚乱帮殿下吧衣服穿戴好,内务府的马车已经到了府门口,秦王移驾上了马车,这辆金碧辉煌的马车便向宫城方向驶去。
张承平微微掀起车帘向外看去,不禁大吃一惊,五更天的时辰,天才蒙蒙亮,马路上已经有不少人在打扫了,扫地洒水,用竹篮子盛着石灰在路边盖上一个一个的白圆圈,看來今天确实有大事发生,张承平的心不免砰砰跳了起來,真要立我为太子了么,虽然朝思暮想着这一时刻,但是临到头來却还是紧张。
淡定,淡定,一定要淡定,秦王掐着大腿,不断告诫着自己。
从秦王邸到皇宫的距离很近,不一会儿就來到太庙广场,此时已经东方破晓,万丈阳光照耀在金碧辉煌的太庙琉璃瓦上,让人眼花缭乱,广场上全是拿着扫帚的太监,御林军也换了崭新的盔甲,火红的盔樱,亮闪闪的明光铠,涂着朱漆的兵器杆,光闪闪的金瓜斧钺,这一切都预示着今天的确有重要事情发生。
秦王在心里将本朝重要的日期排了一下,沒有和今天搭界的日子啊,想來想去就只有立储的可能性最大,车驾停在午门前,秦王敏锐的发现,午门大开,地上铺着红地毯,要知道午门正门可不是随便开的,只有皇帝登基、大婚等重要仪式才开,从大门望进去,里面人声鼎沸,上千名穿着鲜艳宫装的太监、宫女、侍卫忙碌着,皇帝的伞盖仪仗也拿出來了,秦王只觉得嗓子发干,身子不由自主的抖起來,幸福來得太快,他有些不能承受了。
秦王殿下被司礼监的太监们引导着踏上红地毯,前呼后拥來到奉天殿前,皇上身着龙袍,头戴朝天冠,亲自主持立储大典,在奉天殿典礼之后,父子二人在群臣簇拥下來到太庙祭祖,鼓乐齐鸣,文武百官山呼万岁……
“殿下,殿下,”小黄门小心翼翼的提醒着精神恍惚的秦王,将他从臆想中拉了回來。
“皇上传您过去,”小黄门轻声道。
秦王点点头,从侧门走了进去,过了金水桥,來到奉天殿前,只见大殿两旁已经备下全套仪仗,小太监们脸上都敷了粉,宫女的胸衣也勒的很紧,都穿着崭新的袍服,见到自己皆是躬身行礼,这种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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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到殿前,大总管曹少钦迎了过來,脸上漾着笑:“千岁驾到了,咱们人齐了,这就可以启程了,”
秦王一愣:“启程,去哪里,”
“出城,迎接燕王千岁,”
曹少钦笑意盈盈,一脸的恬淡,似乎根本沒看到秦王脸上的惊讶。
这么大排场竟然是为了迎接老二,一时间老四的心情从云端跌到谷底,原來这一切这都是自己的幻想,想想也挺可笑的,自己这么精明的人竟然会犯这种错误,废储立储是大事,怎么能这么快做出决定。
秦王脸上的惊讶稍纵即逝,立刻恢复了镇定,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