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是一边在想着,李儒没有停止思考,却也没有停下脚步,只不过这一次再出开阳门来到洛水边,他们却要弃马登船,然后继续他们的追逐。.
与吕布他们不同,李儒毕竟事前没有准备好,而且对于洛水上可没有什么掌控力,毕竟不管是他还是马超,手底下都是一些骑兵,并没有涉足水上力量,所以他们只能找洛水上最常见的那种小船,一船本就载不了多少人,当然更不可能载马。
像是吕布之前能够安排到足够大的船只载人载马,这还得要牵扯到他早在并州的时候,就开始考虑建立水军,尽管魏续和侯成两个家伙目前还带着一群水军新兵在并州水域蛰伏操训,但之前入主雒阳之后没多久,就调了一些水军人手过来洛水这边,只是多数时候是与城内暗间们配合,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一次在他需要船只的时候,当然也正好可以立刻用上。
李儒当然没有这样的便利,就算是入驻雒阳城也不过数日时间,根本不足以全盘掌控雒阳城内,何况是城外的洛水河道。
还幸好,他们的触手还没有伸到这上面来,所以尽管雒阳城内已经变换大王旗,不管是贵族官员,还是平民小兵都是在惶惶中度过,但这洛水河上依然不受影响,如今的时节,因为过去数月里吕布治下安民乐道的平稳,洛水河运比之前甚至还更有些繁华,所以虽然他们来的仓促,但河道上也没有少了船只,当然他们想要用上这些船,那就只能是强征,而民不与官斗;显然在李儒一行甲胄整列的军队威慑下,也不会有人不开眼到反抗,所以一切的过程都很顺利。.’
都说北人是旱鸭子。这当然也得分人,毕竟北方也同样有水域。有水域就肯定会有在其中讨生活的人,那么为了生活熟悉水性也不算什么难事了,只不过洛水毕竟不算什么大河,也不会有像是河水黄河上专门以捎人过河为生的船夫,而被李儒他们征用的实际上也只是刚好经过这一带的民船,船家并不是本地人,有两个还是来自关中。
不过李儒当然不会跟他们有什么交流,甚至暗中还吩咐将士们对其加以戒备。以他的思量当然不会考虑不到这些来路不明的人的不可靠,只是此时必须要用上他们,也只能加上小心。
如果说西凉骑兵足以在陆地上称雄,那么到了这水上、在这船上,他们一个个的实力恐怕都要减弱到不足原来的一半了,有些甚至手脚发软、脸色发白,即便是华雄都是一脸阴沉,他这显然不只是心情不好,还有身体上都感觉到了不舒服;反倒是李儒这个本来的“柔弱”文士,在这陌生的环境中很快适应下来。得闲还能够站到小船的船头去看看周围的景致。
对于李儒来说,这也算是难得的一次经历,他是第一次坐船走水路。所以面对的一切都觉得很是新奇,但他的思路显然与普通人还有些不同,望着洛水河面上来往如织的船只,他心里想到的却是,当初董卓在雒阳城内掌权的时候,不知道这洛水上是一番什么景象。
虽然当时他没有想过也没有机会来到这里看一看,自然也不清楚当时的具体情况,但当时董卓的许多决策都是由他具体去安排实行,而他当然也清楚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样地。可以说董卓在时,对于雒阳以及河南郡甚至是大半个司隶的经济带来的基本上只有破坏。
事实上相对于董卓历任河东太守、凉州牧时期。这时候的董卓似乎根本就没有将雒阳乃至司隶当成是自己地盘的意思,一味只顾自己享乐。为了收拢更多金钱以供自己使用,甚至还肆意破坏中央铸币体系,一举打破了自恒、灵帝以来变得极度脆弱的币值平衡——想到这点李儒就不禁想到了至今还让他一想到就恨得牙痒痒的王允,如果说吕布还能用迎合董卓来解释的话,那王允真实的立场只能表明他的用心险恶。
再看到吕布入主雒阳之后呢?在过去数月来,他能够赢得朝野内外交口称赞,显然不只是因为他对于小皇帝还算恭敬、本人为臣为官为将都还算是比较低调,还因为他确实做到了对于过去掌权者一些极大错误的有效挽回和弥补,尽管这也都只是一时之计,但却为吕布极大的争取了本地的民心;
相比之下董卓真是相形见拙,而这样显而易见地对比,更是让李儒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再沿着他方才的思路继续细想下去,这一次贾诩撤出雒阳的谋划,恐怕也将这一点盘算在内了,因为哪怕是当初董卓在雒阳的时候,也并没有能够做到将旧有的秩序完全打破,而这也就注定了许多事情不可改变,甚至会走上历史发展的必然;而吕布之前出于种种考虑也没有立刻动手,但显然现在已经忍受不了了,要主动谋求改变,于是干脆借由外来力量以及即将发生在此地的战争将雒阳乃至河南郡、司隶州来一个大洗牌,一举将旧的东西打破,到时候再由他根据实际需要建立起新的秩序来。
如果真是如此,那这个谋划真是太可怕了,但不知道为什么,李儒却又感觉到一种兴奋,尤其是在他内心做了决定之后,更是有一种自己也即将要参与其中的兴奋。
就在李儒脑中思绪纷杂的过程中,他们这支特别的“船队”却是已经远远离开了雒阳城南墙的范围,不得不说在这样的汛期,坐船顺流而下那速度一定程度上甚至超过了陆地上走马直奔,李儒也很快晃过神来应该快要到达他们的目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