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协心中一沉,随后吕布的话也算是让他最大的担忧变作了现实,“你便是叫破了喉咙,也不会有人过来的,还是不要再挣扎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还在步步走近,虽然走得很慢,但这一步一步,都像是在刘协的心中重重一锤,还有他手上的那把沾了血的刀刃,此刻也并没有丢掉,而是右手就这么垂把着,然后一路带过去刀上沾染的血在往下滴着,又随着他的行动带出了一条浅浅的血痕,看起来颇为诡异;更要紧的是即便此时他的嘴巴也没有停,说出的一句句,同样在严厉打击着小皇帝六神无主的心,“想必先前你那近侍入来通报之时,也是有提到,此次随某前来的,还有十几个士兵打扮的大汉?”
刘协听到这句话如遭雷击,原本心里还抱有一些希望,却在吕布这一句看似普通的话语下,就轰然倒塌了。
他很清楚,吕布不会无缘无故提到这些,恐怕那十几个士兵不仅不是他所说的此次禁军中事的证人,还是他此次欲行的大逆不道之事的帮手。
可是这么短的时间,他们如何做到的?想到这里,刘协又有些深深的疑惑。
但随后,吕布便为他解答了:“陛下应该已经想到了,那些都是某吕奉先手下最忠诚、同时也最强悍的一批心腹将士,他们此来便是助我攻破陛下这些防卫的力量,虽则被挡在了德阳门外,但要进来还不简单?当然即便他们战力超群,甚至个个都有某这本实力,想要在这么短时间内,将陛下在外围布置的严密护卫全部清除,也是不太可能,所以……难道陛下想不到其他可能?”
刘协还真就想了一下,随即瞳孔微缩,他想到了一种自己最不愿意面对的可能。
可惜吕布好像就是要这么不断的打击他。见他似乎已经想到了便立刻笑道:“虽然陛下有些天真,但好歹不算太蠢,知道这种情况下,便只有你们内部出了问题,而毫无疑问,在陛下最信任的那一批护卫人中,就有我的人,而且位置还不低,否则也休想如此从容的布置好一切。所以如今看来,这一次却是某给了皇帝陛下一个惊喜吧?”
说到这里。吕布又深吸口气。然后道:“还有陛下那所谓的大汉忠臣陈公台。恐怕此时也在取笑那个天真好骗的皇帝小儿呢。”
刘协双眼圆睁,其中满是不敢相信。
吕布的笑容却更加灿烂,只是在此刻的刘协眼中,不啻于一个恶魔。一个一层层揭开他久创伤疤的恶魔。
“陛下为何不好好想想,为何某早不上奏晚不上奏,偏偏就在陛下与那陈公台取得联系的时候,上奏要将其撤换来,而让陛下另委派并州牧人选?难道陛下真以为,这世上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实际上,这都不过是某的主意,一步有一步的陷阱,引诱着陛下不断地跳进来。而偏偏在外界看来,某屈从于陛下、甘为陛下左右手的假象已经造就,此时便是陛下想要出来澄清,恐怕也不太可能让太多人相信。陛下,以为如何呢?”
虽然现在吕布依然口口声声喊着陛下。但语气中却全然没有一丝尊敬和恭敬地人臣该有的味道,只是这时候的刘协也没有办法或者说根本无法顾及到那么多。
他这时候头脑一片的混乱,原本以为掌握了这吕布的命脉,谁曾想都只是自己一心的妄想,甚至从头到尾,自己都是被对方耍得团团转,可笑自己还以为已经掌握了对方,这是多可笑的自以为是!
这时候他突然想到了之前伏国丈与董国丈所说的话,现在真是悔不该当初,没有听从他们的话,对这吕布小心谨慎的防备,才以致于有了今日这个结果。
但仔细想想,就算真对他防备了,若果他就这么一直伪装下去,谁又能够吃得准他这副姿态到底是真是假?
毕竟不说是自己,这段日子里吕布对于天子的顺服以及为太尉之时展现的能力都是被朝野上下看在眼里并且认定了的,正如吕布所说,他到现在为止所刻意营造出来的形象以及他与自己的君臣关系,都已经是被外界都认定的,这种情况下又如何叫人相信他会突然的转变。
刘协现在对一切都明白过来了,可是也一切都晚了,此时的他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翻盘的可能,从刚才吕布就敢在他面前直接将那四个侍卫斩杀,此时更是没有丝毫隐瞒袒露了来龙去脉前因后果,也可看出对方已经握有十足的自信。
相比之下,自己的自信却是显得无比可笑。
刘协的整个身子都瘫软在了龙椅上,他望着吕布,手颤颤巍巍的指着他,语气虽然严厉但更多是有气无力的吼了半句:“吕奉先汝……”
然后吕布呵呵笑着不等他吼完就说道:“陛下可曾考虑过,为何先前那些诸侯会一一退去?”
刘协已经被吕布气着了,这时候自然说不出话来,就算说得出,他此刻也不想再与吕布多言一句。
吕布也不在意,继续笑道:“陛下先前一定是以为,那些诸侯是因为见事不可为,所以才一一退去。这本也不算错,只是陛下以为是因为某升任太尉之后,又有陛下力挺,他们无以改变事实,之后又有那十万西凉来朝,自觉无意更改才无奈接受现状?实则在某看来,他们比陛下看得要清楚得多,至少他们从来不会觉得,某吕奉先是一个甘为人下的人,哪怕此人乃是所谓的汉室正宗、所谓的天命所归。他们的退去,也是某的功劳,却不关陛下半点。”
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