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丁家姐妹吵架之后,被丁如润甩下楼的画纸,丁如水自白天找至深夜也终究没能全数找到,有的不是被风吹到了不知名处,便是不小心落在难以获取之地。丁如水拖着疲惫的身躯往回走,她小心翼翼地将捡回的画纸护在怀中,回了房后径自开了台灯坐在书桌前拿橡皮擦仔细地擦去污渍。
一些用颜料所画的倒还容易擦拭,但是一些素描画却着实苦了丁如水。她从房中翻出各类橡皮擦,空白处用圆润的橡皮去擦,遇到画迹便拿有尖角的橡皮,偶尔不小心擦浅了还需执笔重新勾勒描绘。
不多时,书桌上到处散落着橡皮屑,丁如水抬手抹了抹疲惫的双眼,马虎地竟将手上残留的橡皮屑粘到了眼睑附近。她阖眸甩甩头,蹙眉用另一只手将它们拍下。渐渐地,她的指尖上一片湿润,带下了橡皮屑的同时,也带上了眼泪。
一滴滴水珠溅落在画纸上,慢慢地晕开,丁如水慌乱地伸手抹去,却带出一道长痕……
明明爱她,却推开她……丁如水怎样都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她从不奢望她们的爱情之路会是平平坦坦,但是起码也会牵手到老。
她……想的还是太过天真了?
就这样,一夜的擦拭,无止无休。
仅隔一道墙的隔壁,丁如润靠坐在床边,脚边的手机所发出的震动皆是那个男生对她的纠缠与关怀,然而她的心思显然不在这个上面。这件事上,她的处理方式是不是做得太过了?毕竟……那个是她爱的水水……可不狠,又怎能让那个执着的人儿放弃?
丁如润起身收拾了画具,彻底将它们放入不怎么开启的储物柜中,就此封存。
既然要断,就得从自己身上断起。
翌日,丁如水顶着疲惫不堪的身躯从房内出来,路过丁如润的房门口时杵了好久才挪动步伐下楼。
随便在厨房找了点吃的,她坐到客厅中,望着时钟发起了愣。
许多家庭里,通常有比自己大的同辈,小的什么都不会,大的什么都会。丁家就是一个典范,所以丁如水并没有自不量力到进厨房做一些毁灭工程,妄自去讨好丁如润。
不知过了多久,丁如水听到楼上传来走路的声响,抬首,“起来了,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博瀚已经在楼下等我。”
听完丁如润的话语,丁如水快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腕,沉声道:“你要我跟你说多少次,你是我女朋友,我不可能会跟你分手。”
“我也跟你说得很清楚了,我们只是姐妹。”丁如润没有挣脱,由着她逐渐加重力道,眉头蹙都不蹙一下,淡如清风。
“博瀚、博瀚,你从昨天开始嘴里就一直喊着他的名字,他有什么好,你并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在我面前自欺欺人?”
“他是男的,光是这一点,就好过一切。”
丁如润的回答让丁如水感觉到晴天霹雳,胸口剧烈起伏了几下故作镇定地问:“你什么意思?”
“他能跟我结婚生子,能在这跟我领证,我们可以光明正大地在旁人面前亲亲我我,我可以名正言顺地站在他身侧,这些难道还不足够吗?”
丁如润每说半句就让丁如水脸色惨白一分,她转了转手腕从丁如水手中抽出,撇开头,“我走了。”
大门被轻轻地带上,丁如水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半晌,最后平静地出门去摄影店,正常地上班、运营。
下班之后,她又极其正常地直接回了家,看了眼鞋柜上缺的一双鞋子后平静地站在阳台上,不惧风寒,半垂着眼眸眺望。
直到看见了熟悉的身影,丁如水才挪动有些僵硬的脚,朝楼下走去。
“如润,我真的希望你能够认真地考虑下,我是真心想对你好。”博瀚站在丁家楼底下,在送丁如润上楼之前郑重地说道。
还不等丁如润回答,就有一道声音插道:“我们爸妈还躺在病床上,你现在黏着如润谈情说爱还好意思说是真心?”
博瀚挺着胸膛,说得义正言辞:“怎么不是真心?我可以照顾她,也可以照顾你,更可以照顾躺在医院里的二老。”
“你照顾我们?我们是少胳膊少腿还是得了什么病生活不能自理了,必须要人来照顾才能生存?因为我们都是女流之辈,所以必须低你们男人一等么?”说罢,丁如水别有深意地望了丁如润一眼,嘲讽地扬起嘴角,“博同学,我们丁家再怎么落魄,也轮不到你来干涉。”
“你个小孩子家家的,说话怎么这么冲?我只是关心如润关心你们,怎么到你嘴里就变成了蛮横无理之辈。”
“既然知道是蛮横无理,那么我就不送了。”丁如水歪了歪头,示意他回身离去,“耽误了别人就餐时间,真是不好。”
丁如润自始自终都没有开口说一句,只是在博瀚还要开口说什么时拉扯了下他的衣袖,摇摇头,抱歉地笑笑。
博瀚重重纳出一口气,对着她轻声道:“那我先回去了,有事没事都可以联系我,即使是三更半夜也可以。”
丁如水面上平静地看着他们的互动,犹如依依惜别的情侣般。只见丁如润轻轻点头,温润如玉,这副模样,却不是对她。
本就从未消灭的妒火愈燃愈烈,她咬紧牙关,绷着脸跟在丁如润身后回家,进了玄关后她盯着丁如润的背影眯起了眼,双眸中隐隐透出危险的寒光。
丁如水三两步上前把放在柜顶的一串钥匙拿下窝在手中,在丁如润进房要关上门的一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