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大姑姑把暖手炉递给云初微,“夫人是不是被火气熏到了,有些胸闷?”
云初微哪好意思说被九爷撩得心痒痒了,再待下去要出事,只好顺着点点头,“大概是,我走走就好了。”
主仆二人转悠到二门后,正准备调头,就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是二门房的婆子,恭敬道:“夫人,太子殿下驾到。”
赫连缙?
云初微眼皮一跳,这不年不节不事的,他来做什么?
“快去内院通报。”韩大姑姑吩咐那婆子。
云初微回过神来,对着韩大姑姑道:“咱们也出去看看吧!”
韩大姑姑应是,跟着云初微来到前院,果然见到太子銮驾停在大门外。
云初微实在闹不明白赫连缙这又是玩的哪一出,反正站在她一个臣妇的角度,也无权过问这些事,索性没出去跟赫连缙搭话,只是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看着下人们往地上铺一会儿行跪拜礼要用的垫子。
云初微不打算出去,赫连缙却是直接下了御辇就走进来了,吩咐苏府的家仆,“不必铺了,全都免礼。”
又看向一旁的云初微,“青鸾夫人,一段日子不见,别来无恙。”
“太子殿下大安。”虽然赫连缙已经免了礼,云初微还是象征性地蹲了蹲身,低眉敛目,脸上情绪也很淡,看不出什么来。
“孤外出办事,恰巧路过苏府,就想着进来讨口水喝,青鸾夫人该不会撵孤出去吧?”
算是解释了他突然到访的原因。
云初微看了一眼外面的太子銮驾,东宫侍卫们一个个脸上都有风尘仆仆的倦气。
想来赫连缙所言非虚,的确只是办完了事路过苏府,否则但凡是个脑子正常的,他都不会特地带着仪仗队来苏府,他不嫌臊得慌,云初微都能替他感到没脸——忘了太子之位怎么来的吗?
“太子殿下驾临,是苏府的荣幸,殿下里面请,正巧臣妇今日让人煮了乳茶,你不妨喝上一盏暖暖身。”
反正一会儿进去也是瞒不住的,索性直接跟他道明了自己捣鼓出来的那些小玩意儿。
“想来又是青鸾夫人想出来的新点子吧?”赫连缙一副很感兴趣的样子,嘴上说着,双腿也不闲着,直接朝着里面走。
然后就与内院急匆匆出来准备行礼的那一帮人撞上了。
为首的自然是苏晏,还来不及说些什么,就听到赫连缙道:“全都免礼,孤只是路过,进来讨水喝的,惊动了诸位,还请见谅则个。”
这种场合,女眷们全都没有插话的份儿,哪怕是玲珑郡主也不行,因此一个个往旁边站。
应付太子的“重任”就落在了苏晏身上。
苏晏也同云初微一样,没表现出什么特别的情绪来,对着赫连缙淡淡道了声请。
反正都已经厚颜入了府,如今便只能厚颜到底了,赫连缙是半点不客气,直接跟着苏晏来到西园。
早有下人先一步添了坐席和茶碗,正在把茶壶里热腾腾的乳茶往杯盏里倒。
赫连缙闻到香味,端起来吹了口气轻呷一口,脸上浮现愉悦的表情来,“果然是好东西。”
“殿下谬赞。”苏晏道。
赫连缙又将目光移向戏台上,“贵府今日是有什么喜事吗?”
“没什么事,纯属消遣。”
赫连缙又喝了一口乳茶,颇为满意,这才转入正题,“孤今日出宫,是请人帮国公爷看风水宝地去了。”
“没想到,殿下还记得这茬。”苏晏有些惊讶。
“答应过你的,孤便一定说到做到。”
赫连缙看向苏晏的眼神里,除了坚定之外,还隐隐藏着几分愧疚。
苏家老太爷那件事,他是真的后悔了,可人死不能复生,事到如今,他唯有一点一点慢慢弥补。
修建陵寝这件事,当初请苏晏帮忙夺嫡的时候就答应了的,苏晏也的确说到做到,用自己的智慧和手腕帮他夺得了太子之位,只不过,苏晏一直承受着来自于他这个主子的不信任与伤害。
或许云初微说得没错,他们两个,谁也不信任谁,苏晏不信他,所以没把他娘在世的真相告诉他,而他同样也不相信苏晏,所以才会三番两次地想着报复苏晏。
“你的伤…可好全了?”赫连缙目光移到苏晏心口的位置,那是他曾经一剑刺下去的地方,当日所有的愤怒,如今只剩讽刺和后悔,倘若,倘若他能做到云初微所说的无条件信任,那该多好,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不会演化成现在的僵局?
“已经大好。”苏晏道。
“那就好。”赫连缙只是面上不显,事实上心痛得厉害,尤其是看到西园里这热闹的景象,越发觉得自己内心一片荒凉,那种高处不胜寒的感觉再一次浮上来。
“其实这种小事,殿下让人来知会一声就成,劳您大驾亲自跑一趟。”苏晏道。这陵寝是他用自己的半条命和生父的一条命换来的,自然不可能不要。
不过,接受陵寝不代表就能与赫连缙冰释前嫌重头开始。
陵寝是他的应得之物,而与赫连缙的恩怨,也早就在老太爷死的时候便了结了,如今没有翻旧账的必要,更何况,他也不想翻,永隆帝早就对他诸多防备,这一点,苏晏心知肚明,那么,何不趁此机会歇一歇,虽然归还了兵权有些不甘心,不过比起妻儿的性命来,兵权以及那帮出生入死的兄弟,都可以统统靠边站,没了他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