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是南宫雪芸,即使卿若芷在此,亦是会惊叹一番。凤逸然这番话委实是大胆了。只见他敛了敛笑意,不露声色的站起身,抚平袖子上那一点折痕,声音淡漠飘逸:“公主想听的我已是说完,不送”随后便是进了屋子。若说先前的雪芸是双手紧攥,羞涩化作了滔天的怒火吞噬着她的理智的话,那么如今,这**裸的逐客令更是让她的脸青一阵白一阵。她这可是连凳子还未坐热,就是赶着自己走,可卿若芷却是与他在此居住了小半月,若非南宫千告知她,她还不知晓原来雪逸公子来了。即使院中并无他人,南宫雪芸仍是抿着嘴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旋即转身离开了别院。
再看卿若芷那边,密林外,只剩她与叶祁岚之间仍是硝烟弥漫了。她虽然面上总是云淡风轻的闲适之态,可心中已是辗转千百回了。若是用内力压制,难保不会被对方吸了去,白浪费她的好功力,若是用琴技压制,那就更不可能了。倏忽她脑中灵光一闪,连带着眸中也是闪现了光彩。既然不能借助外力,那不如以柔克柔。清音赋中若说有哪章是她不娴熟却又是威力最大的,莫过于是清音赋末章——“殇”。殇之意为死。此章的乐谱最是诡异,以朱笔抄录,且那音符光是看着就是能蛊惑人心的。每一曲都是凄凉哀乐,能将人心中隐藏最深的悲伤挖掘出来,制造出往事重现的幻境,曲子越是往后,效果便是越佳。
若是未曾记错,其章节的首乐名曰声声泣,虽是与摄魂曲相似的蛊惑人心,威力却要强上不少。就论她先前好奇的吹奏了一曲,竟是将天上的鸟儿都吹掉了下来,而她也是因此遭了反噬,幸而适逢瑨翁过来探望,渡给她内力又是给她熬了固本培元的药草,在她恢复后又是再三告诫“殇”不是普通乐曲,每一首都是地狱亡灵曲,若是动了杂念或是实力不够,必会遭到反噬的。此后她便是心有余悸,不敢再吹奏,但却不影响她反复翻阅,将“殇”倒背如流。
若是此番吹了声声泣,必会遭到反噬,但若是不吹,也别无他法了。鱼死网破,乃是下下策。然则搁在此刻,反倒是成了上上策。她若是控制住力道,应该能将反噬降到最小。况且此刻若是不除了叶祁岚,日后终究是个祸患。前世的理智、冷酷、无情再次回到卿若芷的身上,微微一蹬便是从马背上飞到了一棵高大的松树上,落在了牢固的枝桠间。
玉笛在手中转了一圈,随后置于唇前,内力从手指尖注入玉笛中,使得这寒玉所制的笛子周身都萦绕着月白色的点点光芒,梦幻而安详。她在一呼吸间便是吹出了凄凉的声声泣,娴熟的技巧似是练过了千万遍。这是清音赋的曲子,也是使清音赋成为音攻之人梦寐以求的曲子。叶祁岚有幸看到过一小段的声声泣,所以当这曲子吹出起,便是知晓了。她麻利的飞身往后,将琴置于抬起的右腿上,一串音符弹了出来。“我倒是大意了,竟然忘记你是习了清音赋的”叶祁岚冷冷一笑,手下速度却是不减。平心而论,但是音攻,卿若芷确是不如叶祁岚,可惜的就是,卿若芷有个好师傅。这可是个拼师傅的时代,有个好师傅比什么都重要。
“显形了!”天启众将士之中有一人忽的叫出了声,韩煜便是转过头瞪了他一眼。卿若芷端的是好计谋,背朝着韩煜等人便是半点伤不到他们。“卿若芷,这声声泣的音形是以白色为最佳,可你的音形却是忽白忽黑,可是走火入魔之兆”叶祁岚虽然嘴角挂着血丝,却仍不淙糗疲因为她知道卿若芷怕也好不到哪里。卿若芷是不好,但她却并未忘记身后一干将士,况且她既是决定要解决叶祁岚,便是要速战速决的。
卿若芷的音形依旧是忽暗忽明,此乃心绪不稳的征兆。即使如此,她也是不曾放弃。她知道,自己若是微微松懈,便会立刻从树上跌下,至少在打败叶祁岚之前,是不可以的。
“瑨翁真人门下果真是没有废材呢”叶祁岚啧了声道。她能说话,并不代表她很好,嘴角的血渍已是干了,但是她那双纤纤玉手却是遭了秧。强撑了这么久,十指早已被锋利的琴弦划破。这宝蚕金丝琴弦上已是染了不少的血,琴身上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染上了。卿若芷外表丝毫不狼狈,仍是张扬高调,可是她穿的是红衣,血与她的衣服是同色的,所以很难让人猜测她究竟是有没有外伤。
两股声波在对峙之中,卿若芷那股之中又是有两股在暗斗着,不久,白色便是占了上风,在瞬间吞噬了黑色,也吞噬了叶祁岚未曾现形的音形。毫无疑问,卿若芷获胜了。可她没有立即放下手。白色的音形包裹住昏睡了的叶祁岚,于刹那间一同消失在天地之间,半死不留痕迹。
“公主赢了!”不知是谁惊呼了一声,随后是许多的欢呼声。可是卿若芷的意识渐渐模糊,眼前一黑,身子就是止不住地下坠。她的衣袂随风翻飞涌动,手中的玉笛也是无力地放开,随她一同坠下。忽然,一道黑影在众人面前一闪而过,下一秒便是抱住了卿若芷,接住了白玉笛,轻飘飘的落在了地面上。这一瞬间发生的太过突然,众人还未反应过来。
墨觞眼神复杂的看着卿若芷,她眸若灿星,此刻却是紧闭着,锁住了一世芳华,掩盖了一身伤痕。长长的睫毛如同一排刷子,在她的眼下投出了一道影,美极、耀极、华极。韩煜在此时围了上来,双手抱拳道:“多谢慕容公子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