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说郑余去了衙门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结局,只说陈府中的云裳,经过两个的考虑,终于还是决定信一回青莠和青茹的劝说,打算试着裹脚了。
她知道若这裹脚真的是这边高门贵女的习俗的话,那么她就绝对不能过的了这一关,因为陈家不只有她这么一个女儿,许氏是决不允许她拒绝的。
而她若想继续现在这种优越的生活,便只能在这样的事情上牺牲。当然若没有青莠所说的那番话,她也就下不了这个决心了,她绝不可能因为想要过富裕的生活就以自己的残疾为代价。
正是青莠的那番话让她有了点疑惑,因为在她穿越前的印象当中,似乎裹脚是从明朝开始的。此时却是宋朝,或许这个时候的裹脚真不像后世传说的那么可怕也不一定。
所以当勤织院的许氏再一次派茱萸前来询问的时候,云裳便没有再继续推辞。
裹脚之前须得用香汤把脚习得干干净净,到不用云裳自己动手洗,自有侍女代劳。坐在床上被服侍着洗净了脚,再由着专侍修脚的侍女修了脚趾甲,便看见神情严肃的桂嬷嬷移步走上前来。
直到这时,云裳又深深的恐惧起来,忽的把脚从侍女手中抽了出来迅速提到床上,满脸惊惧的拉着青莠说道,“青莠,真的一点都不疼吗,你没骗我对吧?”
青莠见云裳如此失态的神色,不由有些心疼,她知道这位大娘子从小在市井长大,见识的少,又可能在市井传言当中听说过某些陋习才会如此害怕。
因此她上前搂住了云裳,轻声在她耳边柔声道,“娘子,您别害怕,婢子跟您保证裹足真的不疼。”
说完后小心的上前帮着把云裳的小脚从床上移出,放回那侍女手里。
云裳看着桂嬷嬷上前坐到绣墩上,从侍女手中接过自己的脚,忍不住又浑身颤抖起来,不由再次看向正倾身搂着她的头,轻轻拍打着她的肩的青莠,只见青莠再次对她郑重的点点头,她才忍住没有把脚再一次抽回来。
之间桂嬷嬷又抬起她的脚仔细查看了一番,满意的点点头,才伸手从立在她身后的侍女抱着的托盘上取下了一条长长的约三寸宽的白布,然后对着云裳说道,“娘子,老身这就开始了,您且忍者点!”
忍着点?忍者点什么?一种不祥的预感顿时笼罩心头,云裳不由的想要立即把脚缩回来,可这会儿脚已经在桂嬷嬷手中,像是被一双钳子钳住一样,丝毫不能动弹。
她忙叫道,“嬷嬷等等,我不要裹了,你停下,我真的不要裹脚了,我喜欢天足,我只要天足……”说道最后,已经明显带着哽咽。
桂嬷嬷轻轻皱起眉毛,来之前孺人便有交待,说小娘子对着裹足这件事似乎很害怕,让她做事的时候利索点,千万不要心软。
看来孺人说的很对,这还没开始,小娘子便成了这样。她心中想着,手中的动作却不慢,很快便在脚板部位找好了位置,手上开始发力,一圈又一圈紧紧的缠绕起来。
原本还在哭叫的云裳,却因为桂嬷嬷的动作停下了声音,因为虽然脚上被白布紧紧的缠绕上了,但却感觉到并不是很疼,这一点疼还只是因为脚上的皮肤娇嫩,被白布这样死死的缠住,摩擦而起的火辣疼痛而已,完全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内。
云裳忙抬头看向自己脚的方向,便见到原来桂嬷嬷只是把她的脚用白布用力束紧,显得纤直而已。
很快一双脚都已经裹上了裹脚布,或者应该说是缠脚布,这与云裳以前印象中那种畸形的脚型尖尖的裹脚完全不一样。
桂嬷嬷给云裳缠完脚之后,便带着那几个侍女告退走了。而云裳则就这样缠着一双脚躺回了床上。从今天起,她就必须开始适应这用缠脚布缠住的脚,除了洗澡时,其他时候她便不能再解下裹脚布。
桂嬷嬷回了勤织院向许氏复命之后,许氏便派了侍女来说,云裳刚缠了足,课业便先放一放,这几日都无需去上课了。还另派了一个小丫头到纤华院,说是这丫头与桂嬷嬷学过手艺,日后云裳缠脚的活便可让这丫头伺候。
缠足并不是想象中那样把脚致残,使得云裳终于放下了心中大石,接着便安心待在纤华院中安心静养,成了宅女。
而李家这边,或许因为是写了荐书给郑余的那位李柬之,在县衙或者说在这位陈县令爷的眼中分量还挺高的,当日郑余去迟了半日,那县衙中捕头的位置依然为他留着。从此以后这郑余便正式成了康宁县衙的捕头,一名吃公家饭的公务员。
因着李家确实狭窄,再多住不下一个郑余,即便是李家上下一再挽留,郑余最终也并没有住在李家。原本想租住到梨花巷与李家相邻而住,但最后却因为梨花巷的方子都太过狭小,几乎都住满了人,怎么也租不到一间。
郑余最后便在梨花巷外面最近的那条杏花街,租了一间与李家差不多大的院子住下,但因一个人住,日常伙食不方便,便每日再李家搭伙。
至于伙食费自然是另给的,郑余当场就塞了五两银子给李娘子,李家人自然都是不肯收的,但人家一句若是不收他便也不在李家吃饭。最后李木还是让李娘子收下了,总不可能真的让郑余单独自己吃饭吧!
而云想自从知道郑余接下了衙门捕头的差事时,心下便一沉。这不是当初陈适为自家老爹谋划的差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