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的街道,同样方圆百里没有半点活人气息。
东城老区纵横交错的街道深处,君如墨正缓缓走在狭窄的路面上,脖子微缩,双眼东张西望,脚步轻的落地几乎无声。
她手里抱着个粽色背包,乌黑的直长发和米白色的风衣正随风轻扬,洁白的面容在夜色映衬下显得略微苍白,举手捉足间的紧张与恐惧显露无疑。
咔嚓。
一声脆响,她脚下踩到什么东西,发出清脆的、响彻四周的声音。
身躯一僵,她似受到惊吓停在原地,扭头看了看身后,漆黑的过道一眼望去除了墨般的黑暗外,只有两旁巨人似的楼房,它们高低不平,矗立在夜色里仿佛一只只蛰伏的巨兽,透出强烈的压迫感。
她咽了口口水,继续深一脚浅一脚往街道深处走,耳机内传来断断续续的窃窃私语声,她知道是埋伏在街道暗处的便衣们,忍不住竖耳聆听。
“看不出她演女学生还挺像啊。”
“确实,不去当演员可惜了。”
“哈哈,可以竞选百花女主角奖了。”
一声轻咳,所有声源应声而断,君如墨眼中刚刚浮起的笑意莫名凝固,脑海里浮出今天早上在公安局里发生的事情。
幸亏,景容那时陪在她的身边,否则她连一刻都待不下去。
犹记冷飞渊当时就坐在办公桌后面,对她们的到来视若无睹。
他低着头,专心在看手里的一迭资料,厚厚的影印件里贴着不少的惊悚照片,应该是案发现场的记录结果。
君如墨想过他会愤怒,会生气,却没想过他会对自己视如陌路。
尽管,尽管她觉得这样对他对自己都是最好的结果,但真的面对时,心口仍像被钢刀用力在剜,剜的血肉模糊,痛不欲生。
“喂,大人,”见喝了十几分钟的茶水,冷飞渊依旧没有搭理她们的意思,景容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伸手在桌面上轻叩两下,低声唤道。
冷飞渊这才抬起头,漠然到极点的眼神掠过她身旁的人,面无表情的问,“有事?”
“我……,”景容咬了咬牙,赔着笑脸说,“我知道,东城老区的案子已经转给你们了,可我们也是奉命来协助调查案件的,你不能这么拒人千里!”
“如果我说……不需要呢?”
景容心里特别想骂人,但面对这位历史以来最年轻的鬼帝实在提不起勇气,只能压下心头怒火依旧赔着笑脸解释,“是这样,虽然大人手下的能人异士也不少,但终归不是正宗驱魔世家出来的不是?就算你们能够将那只大凶除掉,可被它所害的数百名平民百姓总要有人超渡不是?大人想想,他们多惨哪,无缘无故送了命不说,连魂魄都被吞掉,生生被剥夺轮回转世的权利,这可是千古奇案哪,你看,六月都快飞霜了哦。”
君如墨那点冰冷的心扉就这样被景容的话唠融化,稍微放松崩直的坐姿往后靠了靠。
她转头看着景容的侧颜,实在无法想像一只魅为何能活得这么有滋有味。
传说中的魅因执念而生,一旦解开执念便会灰飞烟灭,生命可谓昙花一现般短暂。
偏偏她心比天宽,不但从来都不纠结令她陷入执念而生的人是谁,也没打算去寻他或者她解除执念,不仅如此,她还利用身份的特殊将“阴阳师”的职业干得风生水起,在恒城早已名气响亮,业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比如能接到公安部的生意这件事情,就非常超乎君如墨的想象。
若依她的性格,自然不愿同那些高官有什么来往,甚至巴不得敬而远之。
但景容偏偏是个上得了厅堂,下得了厨房,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奇女子,不仅在商界内结交了大批的朋友,上至霸道总裁,下至职场白领,交游之广阔令人叹为观止。
如今她半只脚跨进官场也游刃有余,堪称恒城内一朵名声响亮的“交际花”了。
东城出恶鬼,一夜之间消失了上百名百姓这桩惊天大案,也是亏了景容的面子才能拿下来,听说暗中抢生意的驱魔人不在少数,而她也是凭借百年前与景容不打不相识的老交情才能捡下这个大便宜,白得一笔丰厚的酬劳,自然不遗余力也要拿下。
哪怕冷飞渊再不情愿,她也必须恬不知耻的主动上门,因为她必须让无悔活下去!
最重要的是,那凶物吞噬了上百人的精魂灵魄,正是给无悔补充营养的美酒佳肴!
可是这些她不能告诉任何人,除了沧衍之外。
即便是景容,她也从不知道自己为何这般拼命的到处抢生意,更不明白她一个驱魔人,赚这么多身外之物有何意义。
蓦然,左侧巷道里疾冲而来一道阴风,速度又急又快。
正在走神的君如墨反应略微迟钝一下,匆忙避开时,左肩已被尖锐之物狠狠划过。
嗤!
肩头衣物被划开的声音在静夜里听来格外刺耳。
她感觉肩头传来一股火辣辣的痛意,却没有时间去察看,转身的瞬间手中长鞭已经出手,挟带着流曳的紫光朝对面一团黑乎乎的东西抽了过去。
那东西看着笨重,身影却很灵活。
他时而凝成一团如球般砸来,时而分散成好几团黑影,从四面八方朝她围攻。
君如墨手中的长鞭翻涌如同灵蛇,却因对方并非实体,依旧讨不到半分便宜。
加之右肩受伤,动作逐渐迟钝,反而落于下风。
暗处,萧鹏咽了口口水,几经思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