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晚饭,舒夜便告辞离开了。
待屋内收拾妥当,程远航便亲自为乔浩生带来热水洗面净手。舒涵知道爷爷舒万安没有用别人洗具的习惯,便打开包,掏出一包湿纸巾,从中取了一张递给舒万安,“爷爷,擦擦手。”
舒万安面露慈祥之态,笑着接过了纸巾。
舒涵又抽了一张,正要递给叶冥寒,乔浩生不满的声音骤然传来。“我也要。”
舒涵挑了挑眉,心里觉得外公越发像个小孩。不过,她转念一想,外公如今只有她一个真正的亲人,害怕孤单和渴望关爱也是情理之中。于是,她站起身,走到乔浩生面前,亲自用纸巾为他又擦了一次刚刚洗过的手。
乔浩生终于满意地笑了笑,甚而还得意地瞥了眼舒万安。
舒涵走回沙发旁,叶冥寒已经从洗手间里走了出来。他的脸上、手上都带着水珠,明显刚刚洗过。舒涵想着凉水的舒爽畅快,便将纸巾放回包里,朝洗手间走去。孰料,她刚走到半路,便被叶冥寒一把拦住。“你不能用凉水。”
舒涵顿时垮下小脸,“为什么?”
“你刚好。”说着,叶冥寒不由分说拽着舒涵走回沙发旁,自顾打开她的包,掏出了她的纸巾,为她净面。
这时,程远航已经收拾妥当。他和舒万安与乔浩生告辞后,默然离去。
舒万安目送着他离去,待其身影在外间房门外的拐角处完全消失,方启口道,“冥寒,去把门掩上。”
乔浩生立即皱了皱花白的眉毛,“什么事一定要避开老程?”他的声音里带着些许的不悦。
“这么做,自然有我的理由。”说话间,舒万安神色凝重,语气沉醪。
乔浩生目色一沉,脸上的表情变得严峻起来。
“老乔,你对司寒靖了解多少?”舒万安倒也不避讳,径自直奔主题。
“司寒靖?”乔浩生的眉间攒成了一个深深的“川”字。
舒万安微微颔首,“对,司寒靖。”
乔浩生疑惑的目光在叶冥寒和舒涵身上逡巡片刻后,回到了舒万安脸上。“他是我父亲养女乔浩芸和司冥海的私生子。当年那段往事,”说至此,他沉叹一息,摆摆手,“不提也罢。”
“那么乔浩芸在鼎盛的继承权上是否有份?”舒万安的问题一个比一个犀利,直中要害。
乔浩生几乎立刻摇了摇头,“没有,这是不可能的。鼎盛是乔家的家族产业,世代相传。乔家十几代苦心经营,步步为安。就连融资和入股都极少,怎么可能让外人分享继承权?当然,这一点,祖上也立下了遗嘱。但凡有所违背,定被取消继承资格。”
舒涵听得莫名,既然世代单传,那么这约束又从何而来?
乔浩生似乎瞧出了舒涵心中的疑惑,遂解释道,“虽然我们有经营鼎盛的权利,但是祖辈另设有监管公司,对鼎盛的经营以及资金状况进行相应的监督管理。若有人违反祖上遗训,公司将会被相关管理公司接手。”
“我怎么从没听外公提过?”舒涵不解地问道。
乔浩生垂下眼帘,叹道,“等你完全掌控公司以后,我自然会带你去见他们。”说着,他重新举眸,看向舒万安,“司寒靖是不是又做了什么?”
舒万安点点头,“是,但不是现在做的。不过,这事儿关系着司家家务,我们到底不好插手。”
“到底什么事?”乔浩生默了默,迟疑地问道,“是不是和司冥海有关?”
“司寒靖对他生父怎么样?”话音未落,舒万安又补充道,“你放心,他目前和司冥海倒没有什么正面冲突。”
乔浩生略想了想,沉缓地说道,“司寒靖自小因为身份的问题倍受歧视,造成了他有些扭曲的性格。他一直非常勤勉,希望摆脱做为私生子被人瞧不起的阴影,但是一切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这么多年,他逐渐长大成熟,也养成了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做事习惯。当然,对于司冥海抛弃我妹乔浩芸致他最终成为孤儿的事情,他一直也是非常不满。”
“看来,”舒万安叹道,“司寒靖做的一切事情都是旨在报复司冥海和徐甜了。”
“说说怎么回事?”乔浩生似乎已经猜到了什么,语气变得稍稍轻松点。
舒万安顿了顿,将他所知道的关于司寒靖引诱司寒亮吸毒、贩卖司寒嫣、挑动司寒嫣和司寒月矛盾的事情娓娓道与乔浩生。
乔浩生起初平静的神色渐为凝重所取代。听至最后,他的嘴角都狠狠地垮了下去。
舒涵自然明白司寒靖这么做对外公乔浩生有多大的影响。毕竟,司寒靖也算是半个乔家人。何况,如今她和司寒羽也没有了关系。虽然司寒靖有着一半司冥海的血统,但是司家如果一定要因此怪罪外公乃至牵连到舒家和她,他们似乎也没有完全推卸责任的理由。
“目前,”舒万安转头看向叶冥寒,“章维怀疑冥寒有心报复,我让舒蓝随着冥寒公司的谢睿一起去趟国外直接进行取证。”
乔浩生沉吟半晌,方徐徐问道,“臭小子,你说句实话,在这件事上,你到底有没有报复司寒羽的心?”
“救司寒嫣的时候有,”叶冥寒瞥了眼身侧的舒万安,又道,“但后来爷爷要我放下过去的一切恩怨,我便再没了报复他的心。”话音方落,他忙不迭又补充道,“我跟涵涵也说过,只要他不再来招惹我们,我不会主动针对他。”
乔浩生微微颔首,明显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