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素端坐相府书房,品茶看书,非常自在。他想,乐昌既然与徐德言有约在先,在元宵节凭半面铜镜相见,徐德言已经死了,肯定不能来,也就是爽约。古来一诺千金,倘若徐德言违背誓言,肯定让乐昌由爱转恨,乐昌才能移情别恋,自己才有可能最终赢得美人芳心。杨素越想,越舒服,不觉笑出声来。
“相爷,碰到什么好事,让你情不自禁笑起来?”郑氏听到笑声,走进书房。
“夫人,乐昌哪个破镜能够重圆吗?她那个驸马爷早就到阎王爷那里报到了,她还以为是流放到什么地方去,苦苦等待,有意义吗?”杨素感觉乐昌公主想要破镜重圆简直是痴心妄想。
“相爷,乐昌决意卖镜,说明对驸马真的是情深义重,不能自拔。这样的痴情女子,你还是不要罢了。”郑氏认为乐昌公主去卖镜是好事,至少把心事都花在了驸马身上,也不会对相爷纠緾不休了。
“夫人,老夫就是喜欢这样的痴情女子,她现在对驸马这样痴情,将来对老夫也会这样死心塌地。”杨素信心满满。
“相爷,你也真是痴情汉子,偏偏对乐昌这样的亡国公主上心,多少年了,痴心不改,这几年,倒是冷落了我这个结发妻子不少。”郑氏又发起醋意。
“夫人,是老夫的不是,老夫向你赔礼道歉!”杨素知道郑氏吃醋,马上启动哄老婆模式。
乐昌公主派出萧儿上街卖镜后,坐立不安,一会儿凭栏眺望,一会儿走来走去,不断地搓着手心,寒冷的天气,搓得手心都冒汗了。她的心在“砰砰”地跳,多么希望能够找到驸马,多么希望能够破镜重圆。她在等待,心情焦虑。倘若驸马真的来了,会不会被杨素派去的杀手暗杀了。倘若驸马不来了,明年要不要再等下去?
徐德言还是躺在香山客栈里养伤,一双腿浮肿起来,不能下床行走。眼看元宵节快要到了,徐德言把徐中叫到床前,说:“徐中啊,我和公主有个盟约,就是每年正月十五,她到街上叫卖半面铜镜,我则去与她相见,希望能够破镜重圆。今年,我身体尚未康复,行动不便,你带着这半面铜镜,去大兴,看能不能碰到公主也在卖另外半面铜镜。记住,我们只以铜镜为信,验证我和公主是否践行诺言,其它方法不算。还有,你不能公开叫卖半面铜镜,否则会招来杨素的杀身之祸。”
“是的,老爷!我一定把公主的消息带回给你。”徐中按照驸马的吩咐离开建康,去往大兴。
徐中怀里揣着半面铜镜,穿梭在大兴街头,细心地观察每个店铺的动向,深怕漏掉哪一个细节。
有一群人在围着一个小姑娘,指指点点,还给她扔东西,小姑娘被推倒在地,双手掩护着脸,以避免被东西砸伤。
“骗人的小东西,拿一面破镜子出来卖,还出那么高的价格,以为是古董啊?自不量力!”路人甲这样说。
“破镜子,分明是假冒伪劣产品,出来混也要有混的样子,这样明目张胆地出高价卖地摊货,真是一朵奇葩。”路人乙如此讲。
徐中朝着人群嘈杂的声音走过去,仔细一看,原来是萧儿。
“萧儿,你怎么啦?”徐中扶着萧儿起来。
“哥哥,你来啦?”萧儿抱着徐中痛哭流涕。
围观的人群看他们是兄妹,就渐渐散去。
他们俩来到僻静的地方,互诉衷肠。
“萧儿,公主可好?”徐中急于打听公主的消息。
“公主现正在当朝丞相杨素家中,由于思念驸马,整天以泪洗面,茶饭不思。杨素对公主十分关爱,但公主守身如玉,未曾答应杨素的非份之想。对了,驸马爷怎么样?他怎么没有来?”萧儿告诉徐中公主的近况后,马上打听驸马的消息。
“驸马上次落水后,留下病根,还在香山客栈养伤。这次行动不便,委托我来看看动静,没想到,就碰到你了。”徐中告诉萧儿驸马的近况。
“哥哥,你另半面镜子带来了没有?”萧儿掏出半面铜镜,欲与徐中带来的半面铜镜吻合一下。
“萧儿,在这儿呢!”徐中也从怀中掏出半面铜镜,两个半面铜镜,碰在一起,竟然严丝合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