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夏这几天丢了魂的感觉像小时候弄丢了心爱的洋娃娃,心虚不敢主动联系萧杭,我不伤伯仁,伯仁却因我而伤。
自然他是不会来酒店了,所以酒店新聘了琴师,一个一直带着微笑,对谁都颔首低眉的谦逊女孩,以为自己只要低头,只要还有琴音在耳边,他就会像是还在一样,但是奇怪,就是感觉不一样,所有的旋律,指尖的力道,甚至连空气,都那么那么不一样。不仅是萧杭,杨孝文也没有再出现,十大歌手之后就消失了。
为了萧杭的事,跟苏景忱彻底闹翻了,酒店住到六月底就到期了,即将流落街头。这个道貌岸然的王八蛋,拎着行李走的时候居然说:“有种就别来找我……”,自然不甘示弱,怼回去:“看谁有种!”可是现在后悔的不行,树上的叶子越长越多,越长越大,就好像朋友和朋友,挨的越来越近,可以谈天说地,直到枯萎……而自己,空有一屋子的寂寥,和越来越稀疏的快乐。这几天,只有悲伤的音乐一起,心就乱了,控制不住的泪眼婆娑。就连崇川四月的春光都不那么美丽了,那些年在乡下,踏在满是油菜花的田间地头,拿根小细棍,沾上花蜜,伸进老房子的砖头缝里找小蜜蜂。
明明现在是四季里最好的时节。
眼望着落地窗窗外,说的是真的,隔着起码有40米,在马路对面车站,呆呆地坐在那里,头靠在广告橱窗上的人,分明是萧杭。这个洋娃娃,终于自己回来了。
苏夏赶紧下楼,却又假装着和平日无二的样子,拿着书,依旧坐在咖啡吧靠窗的位置,然后点一杯热巧克力。那个洋娃娃却好像在车站睡着了一样,半天没有动静,拿着手机焦距拉到最近,竟然真的是睡着的状态,难怪没有动静,看上去实在太疲惫了,十分钟,三辆公交车开过,人上人下,所有的行色匆匆里,他像是时光停歇般安祥。
所谓的“惊艳了时光,温柔了岁月”大概就是这个模样吧。不过实在抱歉,自己的出现,对他来说不是惊艳,是惊吓了吧,萧子深知道了的话,会不会心疼?
妈妈曾经说:萧子深老师,天生反骨,不似一般的老师,不习惯一本正经,反对本本主义和教条,总是维护我们,当然也有严肃的时候,比如今天,同学的画被评优,但却是窃取了他人的成果,他说这不是模仿,是剽窃,他发火的时候,我都不敢抬头看他,但是今天他一句“你画的真好”,让我觉得来这里,一点都没错,是否极泰来,我一定是选了一条最完美的人生道路。有些人可能对你来说,他从不是单独对你好,甚至有时候眼里都看不见你,可是他就是这么重要。
今天真的特别开心。
妈妈有好几个日记本,有些看不懂的,今天恰似知晓了一点点皮毛。只是低头沉思的一会儿儿,再抬头,人竟然不见了。什么都来不及思考,起身就朝着门口奔去,结果跟人撞到了一起,幸好对方反应真快,摔倒前被拉住了胳膊,电视真的都是瞎拍的,撞个满怀打个趔趄摔倒的时候哪里会优雅,被男主拉住哪来的什么华尔兹转身,就只是屁股没有着地而已,害怕地闭着眼睛,啊的一声尖叫,小舌头都露出来了,声音应该可以传到了对面马路了……
“苏夏,你这么着急,去哪啊?”竟然是萧杭!
好后悔,假如重新撞一次,苏夏有信心可以完成一个最完美的华尔兹转身,稳稳又优雅地倒在萧杭怀里。但事实往往更差劲,张开的嘴,好久没有闭上,而且这个嘴型,好像只能发出“啊啊啊啊”或者“哈哈哈哈”,动动舌头的话还能“啦啦啦啦”。总之要先闭上了才能说话。
“撞疼了吗?不好意思……我看见你在就进来了,我路过这儿转车,结果睡着了。”
“啊,没事没事,我也是看见你才走出来的。好久不见,你还好吗?”好像有些明知故问,人都瘦了。
“……老样子吧,去不去汤姆熊?我今天没课,不知道去哪。”他朝咖啡店走去,买了咖啡和三明治,吃完靠着沙发休息了会儿。
“你怎么了,看上去这么累?”
“是吗,还好,就是昨晚没怎么睡好,最近事情有点多。”
多余的事情苏夏不再问了,这个时间或许可以再好好玩一次,比上次要更疯一点,说:“你刚问我去不去汤姆熊,我觉得没意思,要去就去欢乐谷,去方特呀!”
离这里半个城市那么远的欢乐谷对萧杭来说,属于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的具体事例,当然,苏夏也是第一次莅临崇川欢乐谷,并且对于自己恐高的事情只字不提,一路负责排队和欣赏萧杭玩,萧杭没有错过任何一个可以尖叫的时刻,不是因为真的害怕,而是在齐声尖叫的时刻,所有的人都是一样的,看不出任何情绪,那些和风擦肩而过的呼啸瞬间,甚至都让人忘了自己是谁,脚踩到地面,结实有力的地面,却是一脚没踩稳差点摔倒,世界旋转了几秒后停下,眼前的女孩,不笑也不闹,就在人群里静静的看着,然后招招手去下一站。
“你怎么不玩?”
“不够刺激,玩跳楼机,敢吗?”
萧杭看了一眼前方的跳楼机,垂直向下,把什么大摆锤啊,飞车啊都打败了,苏夏还没上去就已经满头冷汗了,恐高这个事藏都藏不住,萧杭看出来她就是在逞强,拉着她的胳膊从排队的人里走了出来,眼看着都要轮到了,苏夏问:“萧杭,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