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赵俊臣来到天海楼外后,刚刚下了马车,天海楼的掌柜已是匆匆而来。
“尚书大人,您总算来了,温阁老温大人,已经在雅间等待您多时了。”
掌柜讨好的向赵俊臣说道。
赵俊臣微微一愣,向身边的许庆彦问道:“庆彦,什么时辰了?”
许庆彦答道:“少爷,酉时还没到呢,帖子上说的分明,酉时开宴,咱们并没有迟到。”
赵俊臣点了点头,一边向着天海楼内走去,一边又向掌柜问道:“温阁老什么时候来的?”
那掌柜说道老他申时过半就已经来了。”
说话间,赵俊臣已是在众人的拥护下,来到了天海楼顶层,却发现温观良此时站在雅间之外,面无表情,但隐隐间似乎又带着些许凄苦,竟正在亲自迎接赵俊臣。
温观良虽然失势,但毕竟还是阁老之尊,不管是不是出于无奈,这番姿态,可谓是给足了赵俊臣面子。
见温观良神色间似乎有些尴尬,赵俊臣不由想起了一个月前,那时依然是他宴请温观良,但温观良足足让赵俊臣等了一个多时辰后,才在前拥后呼下迟迟而来,接着没过多久,话不投机下,又甩手而去。…
那时的温观良,何等的张狂强势?
但如今,两人的姿态作为,却是完全调转了。
正所谓“人穷志短。”这句话用在这里,倒也有些合适。
心中暗暗感慨之间,赵俊臣加快了脚步,拱手道:“还请温阁老见谅则个,下官来晚了。”
说实话,在赵俊臣眼中,温观良几乎没什么可取之处,但毕竟年事已高,是前辈,所以赵俊臣还是给了他足够的尊重与客气。
赵俊臣的尊重与客气,温观良自是能感受的出来,眼中有感ji之色一闪而过。
“不怪赵大人,是老夫来早了。”
温观良的声音沙哑,面色苍老,与月前相比,好似换了个人一般。
说话之间,两人已是相携进入雅间之中,分别落座。
因为沈常茂与黄有容还未出现,所以天海楼只上了一些凉菜,但酒壶酒杯倒是备下了。
只见温观良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举起,冲着赵俊臣说道:“赵大人今日办宴,请了老朽与沈、黄两位阁老,所谓何事,老朽大约已是猜到,虽然老朽知道,赵大人你这么做并不是因为老朽,但老朽毕竟沾了光,不管这件事最终能不能办成,赵大人你的恩德,老朽记住了。”
说话间,温观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赵俊臣连称不敢,亦是陪着温观良饮尽了杯中之酒。
放下酒杯后,赵俊臣说道:“既然温阁老你明白了下官的心思,那接下来的话也就好说了,如今沈阁老与黄阁老两位还没来,下官正好与温阁老你说些紧要的事情。”
温观良见赵俊臣神色认真,亦点头说道:“赵大人请说。”
赵俊臣看了一眼温观良身后的随从,然后对身边的许庆彦说道:“庆彦,你去酒楼外候着,沈阁老与黄阁老怕也是快要来了,你去迎接一下。”
许庆彦微微一愣,但还是点头去了。
见赵俊臣如此,温观良哪里还不明白赵俊臣的意思?也把自己身边的随从打发离开了。
一时间,雅间之内,只剩下赵俊臣与温观良两人。
在温观良的注视下,赵俊臣把玩着手中的酒杯,组织着语言。
而温观良亦在静静等待着,并没有催促。
良久后,赵俊臣终于开口:“温阁老你想要致仕还乡,虽然受到了沈、黄两位阁老的阻拦,但下官自有办法说服他们。”
见温观良面露喜色,赵俊臣却话头一转,继续说道:“然而,在下官看来,温阁老致仕还乡的阻力,并不在于沈、黄两位阁老,而在于当今陛下!”
听到赵俊臣这句话,温观良身体一震,面露不信之色。
赵俊臣认真解释道:“温阁老你想想,你想要致仕还乡,这件事陛下其实早有暗示,但为何当沈、黄两位阁老阻拦的时候,陛下的态度却一直是不可置否?并任由阁老你致仕的事情一拖再拖?”
温观良沉默了,脸上闪过一丝冷意。
他毕竟经验老道,眼光绝不下于赵俊臣,只是这些日子以来,仅仅是沈常茂、黄有容两个人,就已经把他整治的焦头烂额了,更长远更深层的事情,他来不及想,也不敢想。
见温观良不说话,赵俊臣却是轻轻一叹,继续说道:“听闻温阁老经营有道,为官这些年来,家财已是不下千万两……”…
温观良咬着牙道:“赵大人你的意思是,陛下盯上了老朽的家财?”
“是你贪污所得的家财!”赵俊臣缓声更正道:“若是任由沈、黄两位阁老这般攻击下去,温阁老你必定是要问罪入狱的,到那个时候,抄家也是免不了的,而大臣抄家所得,按照我朝规矩,是要归于陛下内库的。”
温观良脸色苍白,对于赵俊臣的贪污之言,却没有反驳。
赵俊臣微微一笑,又说道:“不过,内阁大臣带头贪污,数量竟有千万两之多,这般事情传到民间,会对民心士气有怎样的打击,陛下心中清楚,想来也不愿意看到。所以,若是温阁老你主动把银子交给陛下一些,那么不仅能保住名声家人,说不定还能留一些养老,当然,对温阁老而言,这般做或许有些强人所难,但银子毕竟贪污所得,来的容易,失去了也不心疼,相比较身家性命,用银子买平安还是很划算的,还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