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正源点了点头,说道:“当初,赵大人您突然遭遇歹徒行刺,但顺天府先是治安不力,又迟迟无法破案,所以这顺天府尹的位置才会落到我的头上,如今我已经接手顺天府大半个月时间,却依然是迟迟无法破案,百官不免有些非议,幸好还有刑部与厂卫一同分担压力,并且前段时间庙堂局势变化莫测,各大党派的明争暗斗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短时间内也没谁理会我……但如今庙堂局势渐渐平稳,当初赵大人您遇刺的事情也被人们重新提起,就连陛下也询问过几次,所以压力渐渐大了一些。”
赵俊臣点了点头,脸上满是歉意,说道:“恐怕还需要霍大学士想办法再拖延一段时间,这件案子交由你负责,就等于是咱们手中多了一柄利剑,但这柄利剑还需要暂且收着,时机不对,我也不想太快的刺出去……此外,为了以防万一,有了这柄利剑在手,‘京察’之际咱们也能多一张底牌。”
霍正源面露为难之色,说道:“恐怕拖延不了太长的时间,这顺天府的位置极为关键,各党派皆是盯着,若是拖延太长时间迟迟没办法破案,恐怕就给人留了把柄,这位置也就保不住了。”
“放心,并不会让你拖延太久时间,这柄利剑究竟要刺向谁,又要如何刺下去,我都已经准备好了!”
赵俊臣缓缓说道,眼中闪过了一丝寒光。
霍正源见赵俊臣这般模样,先是微微一愣,接着则是若有所思,最后拱手道:“明白了,我尽力就是。”
等到公事谈完,赵俊臣脸上的表情稍稍轻松了一些,也终于谈到了自己的私事,笑道:“想必各位也知道了,在三天之后,我将正式收纳方茹为侧室,我曾经拜托左阁老代我邀请各位观礼见证,还望各位到时候一定要赏脸赴宴、一同观礼。”
在众人看来,赵俊臣纳妾终究只是一件小事,特意的大宴宾客虽然是有些大题小做,但“赵党”众人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么一点小事而刻意违背赵俊臣的心思,所以他们纷纷是含笑答应,表示三天之后一定会赴宴观礼。
与此同时,太子东宫之中,太子朱和手持着一份奏疏,推门进入了赵山才的书房,表情竟是有些忐忑。
书房内,赵山才正在梳理近段时间以来的情报,见到太子朱和的出现之后,却也不觉得任何意外,只是悄然间将手边情报放到一旁,抬头问道:“陛下勒令殿下您闭门思过十天时间,而今天则是最后一天,殿下表示反省之意的奏疏可是准备好了?”
这十天以来,赵山才依旧是饱受病痛折磨,如今他面容憔悴、皮肤枯黄、双颊深陷、身材消瘦、就连头发也稀疏了许多,但不知为何,明明是病痛愈加严重,但赵山才的精神愈加的饱满高涨,眼神也是愈加的明亮敏锐了。
听到赵山才的询问,太子朱和点了点头,脸上闪过了一丝苦笑,然后就像是学生给先生递交作业一般,将手中的奏疏交给了赵山才审阅。
事实上,这已经是朱和所写的第七份奏疏了,只是前六份奏疏交给赵山才审阅之后,赵山才每次都表示不满意,并且还给太子朱和勾画了许多错漏之处,表示德庆皇帝看到这些错漏之后不仅不会原谅太子朱和,反而会再次责备太子朱和的想法浅薄。
于是,在这十天时间里,太子朱和将自己的悔过奏疏反复修改了六次,如今总算是有了定稿,但他依然担心赵山才会再次挑出错漏之处,让他拿回去再次修改。
另一边,赵山才认真审阅了太子朱和的奏疏之后,却是终于表现出了满意之色,点头道:“这次总算是全部写到了点子上,想必陛下他看到殿下这份表示自我反省的奏疏之后,一定会表示满意的,只要陛下他满意了殿下的悔改,今后咱们依然是大有可为。”
听到赵山才的话,太子朱和暗暗松了一口气。
赵山才对于这份奏疏十分重视,哪怕只是某个字有可能会引发歧义,也会特意圈出来让太子朱和重新修改,太子朱和为了这份奏疏能够尽善尽美、达到赵山才的要求,竟是耗费了大量的时间与心力,如今赵山才终于表示了满意,太子朱和自然是轻松了许多。
暗暗松了一口气之余,太子朱和说道:“既然赵先生也满意这份奏疏,那我这就去宫中求见父皇,将这份奏疏呈上去。”
说到这里,太子朱和又稍稍犹豫了一下,看了一眼赵山才身前摆满了书册纸张的书桌,又看了一眼赵山才的枯藁面容,再次说道:“赵先生这段时间病情一直没有痊愈的迹象,还是多休息为好,大可不必这般操劳,今后我还有许多地方需要赵山才的辅佐帮助……”
说着,太子朱和叹息一声,就打算转身离开书房。
这段时间以来,太子朱和也曾多次劝诫赵山才注意休息,但赵山才偏偏不听,反倒是抓紧一切时间为太子朱和谋划着各种事情,所以太子朱和也知道自己的这次劝诫恐怕是依然无效,但还是忍不住说了出来。说完之后,太子朱和又不忍心看到赵山才继续辛劳的模样,所以就打算离开书房。
“殿下且慢。”然而,太子朱和刚刚转身,就听到了赵山才的挽留。
听到赵山才的挽留,太子朱和微微一愣,问道:“赵先生还有何事?”
只见赵山才从手边抽出一份册子,递给了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