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即使如此,温观良如今在朝中的势力影响力,依然要比赵俊臣高不少,赵俊臣自然不会轻易得罪他的。
所以,赵俊臣缓声说道:“哎,詹大人也是可怜,但若是温阁老都救不了詹大人,本官又如何能救?温大人怕是求错人了。”
说话间,赵俊臣再次端起了茶盏,意思很明确,端茶送客。
见赵俊臣如此,詹善常又一次跪下,带着哭音说道:“下官从前为那温观良冲锋陷阵,内阁里的其他阁老,早已被下官给得罪光了,而太子一党又恨下官是个贪官,赵大人,如今能救下官的,也只有您了,您有圣眷,说的话陛下也能听得进去,必然是能够救下官的,赵大人,这个时候,您可一定要拉下官一把啊。”
詹善常虽然哭的可怜,但赵俊臣却不动声色,打定主意要袖手旁观了。
詹善常见赵俊臣如此,连忙把自己的底牌拿了出来:“那三十万两银子,温观良已是退给了下官,这些年来下官亦存了二十万两银子的积蓄,前后共有五十万两银子,只要大人您愿意拉下官一把,下官马上就把这笔银子孝敬给大人……”
赵俊臣依旧不动声色,有些事情,并不是靠银子就能解决的。
不过,詹善常还有后招,继续说道:“这些年来,下官一直帮那温观良代管礼部,礼部上下,有近一半人是下官一手提拔的,若是下官事发,这些人怕也是性命难保,如今更是与下官共同进退,若是大人能拉下官一把,这半个礼部,从今往后就唯大人马首是瞻……”
赵俊臣神色一动,但依旧没有说话。
半个礼部,诱惑很大,但为此与次辅温观良敌对,依然不值得。
然而,赵俊臣没想到的是,詹善常能给他的,竟远远不止这些。
只见詹善常继续说道:“还有,那通政使司的通政使童桓童大人,不仅是下官的同窗,我与他更有连襟之谊,交情极深,他也是温观良的人,对于温观良这些日子以来对下官的所作所为,亦是寒心不已,若是大人愿助下官度过此劫,下官愿意为大人说服童桓,让他与下官一起拜入大人门下!”
听到詹善常这么说,赵俊臣缓缓放下了手中的茶盏。
通政使司,这个衙门的作用,可是比礼部要重要多了。
通政使司,俗称银台。前身为察词,但如今已是成为了朝廷中枢管理内外章疏敷奏封驳之事的官署,职掌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关防诸司出入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建言、申诉冤滞或告不法等事,虽然并无实权,只是奏章周转,但却极为关键。
这个衙门,一旦掌握在手中,对赵俊臣帮助之大,自是不可估量。
为了通政使司和半个礼部,值得自己得罪温观良吗?
赵俊臣不由的有些犹豫。
是的,这个时候,赵俊臣只是在考虑自己的利益,至于三省秋闱究竟有没有舞弊,那些因为舞弊落榜的考生又会如何,赵俊臣根本想都没想。
在赵俊臣看来,所谓科举,根本无法考察考生的真实本领,通过科举为官的考生,亦只是熟知八股文章罢了,即使中举了又能如何?五成以上的中举考生,会在进入官场五年内全然忘记了圣人之言,成为无数贪官中的一员,剩下的四成中举考生,则会陆续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被官场淘汰。只有不足半成的中举考生,还能秉持本分,当一个清官,但大都长着一个榆木脑袋,清廉固然清廉,但能办实事的,却寥寥无几。
既然如此,科举有没有舞弊,考生有没有委屈,在赵俊臣看来,根本不重要。
重要的是自己从中能获得怎样的利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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