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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苏长畛心中有些好奇赵俊臣究竟在等待什么人,竟是会为此而专门推迟了认祖归宗的仪式,但见到赵俊臣探询而来的眼神后,还是压下了心中的疑惑,详细解释道:“说起来也是奇怪,这些日子以来,厂卫们四处活动,抓捕了苏州境内的不少官员,其中大都是苏州知府周素海的亲信,明摆着就是在针对周素海……乃至于周素海身后的那位大人,然而周素海不仅没有担心受怕,反而行事高调了许多,连续多日大宴宾客,竟是有些夜夜笙歌的意思,好似成竹在胸一般,让人不由有些奇怪。”
说到这里,苏长畛的表情也愈加的疑惑起来。
依照苏长畛的想法,这件事情如果摊在自己身上,恐怕就要紧张慌乱、彻夜失眠了,说不定还会吓个半死,更别说是大宴宾客、夜夜笙歌了,所以苏长畛也完全无法理解周素海的做法。
事到如今,若是说周素海还不看到出事情的严重性,以为自己仗着首辅周尚景的庇护就不会有事,却也说不过去——苏长畛与周素海同地为官多年,也非常了解周素海的性格为人——在苏长畛的眼中,周素海对自己的要求极高,这些年来的一举一动都在尽力模仿着他的祖父周尚景,虽然有些鹦鹉学舌的意思,但也模仿了周尚景六七成的手段城府,绝不是一个放纵无知的纨绔。
更何况,就算是周素海看不到事情的严重性,难道周尚景也看不到吗?事到如今,随着苏州形势发生变化,许多明眼人已经看出来了,这是德庆皇帝又要和周尚景斗法了。接下来朝野局势必然会发生许多变化。而且德庆皇帝这次所找到的突破口就是周尚景的长孙、苏州知府周素海!以周尚景的老谋深算,又岂会没有任何的防范与反击?
也正因为如此,苏长畛反倒是愈加看不透周素海的目的了。
准确的说,苏长畛看不透的是站在周素海身后的周尚景,不明白周尚景如今究竟在谋划些什么!
然而,早在南巡之前,赵俊臣就已经预测到了如今的这场变故,心中也预先做了许多推演,所以苏长畛虽然看不明白周尚景的谋划。但赵俊臣却能够略略猜到一些。
于是,赵俊臣沉吟片刻后,又问道:“哦?不知道周素海这些天来所宴请的客人都有哪些人?”
苏长畛想了想后,答道:“倒也没什么重要的人物,大都是些有声望的儒生,还有一些宾客是江南商贾中的头面人物,反倒是官场中人很少见。”
果然如此!
听到苏长畛的回答后,赵俊臣双眼微眯,然后又突然一笑,向苏长畛恭维道:“苏大人不愧是南直隶巡抚。如今虽然是身在扬州、伴驾陛下,但对于苏州的风吹草动依然是了若指掌、洞若观火……今日从苏大人这里得到了许多消息,获益良多。只希望苏大人今后还要多多指教才是……正如左尚书所说,如今的庙堂局势,变幻莫测、暗流汹涌,我等虽然是置身于事外,但也不能后知后觉,否则一旦被牵连了进去,就会进退失据、不知所措了。奈何在南直隶境内,我实在是没什么经营。在收集消息之际不免有些迟缓,所以今后还望苏大人多多帮忙了。”
苏长畛如今正迫切希望与赵俊臣联姻,对于赵俊臣的请求自然不会拒绝,反倒是眉开眼笑的连声答应,只觉得自己与赵俊臣的关系更近了一些。
接下来,针对目前的庙堂局势,赵俊臣与苏长畛、左兰山二人又探讨了许多,只是各自有所保留。三人皆是没有透漏自己的真实心意。
其中,左兰山对于这件事情的关切,只是源于政客对于政局形势变化的敏感本能,或许还想要浑水摸鱼、趁机捞一些好处,言语之间对赵俊臣也多有暗示与鼓动。只是赵俊臣却是迟迟没有回应。
而苏长畛对于这件事的内幕了解最是深刻,甚至他本身也是当事人之一。只是他得到了德庆皇帝的某些保证之后,如今已是另有打算,将全部希望都寄托在自己与赵俊臣的联姻上面,反倒是有些事不关己、淡然旁观的意思。
至于赵俊臣,却是将自己的心思隐藏的最深,表面上赵俊臣此时只是一副饶有兴趣、围观看热闹的模样,但他的真实想法究竟为何,却任谁也猜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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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闲聊之间,不知不觉已是小半个时辰过去了。
按照时间,这场归宗大典早就应该开始了,但赵俊臣依然在等待着什么人,却迟迟没有起身的意思,依旧与苏、左两人聊个不停。
赵家祖宅的前庭,是这次归宗大典的举办场地,众位观礼嘉宾已是在这里等待许久了,可是庆典迟迟没有开始,赵俊臣也迟迟没有现身,观礼嘉宾们自然是有些不耐烦了,不免是议论纷纷,不断猜测着这场庆典推迟的原因,各式各样的流言也因此而不断涌现出来。
而赵家族人们虽然心中着急,却也不敢催促赵俊臣,只是想方设法的安抚着嘉宾们的情绪。
就在这时,一辆模样普通的马车缓缓行驶到了赵家祖宅门外,接着又有一老一少两名男子从马车里走了下来。
不久后,肖文轩步伐匆匆的来到赵俊臣、左兰山、苏长畛三人所在的厅堂,向着赵俊臣躬身禀报道:“大人,他来了。”
“哦?他们终于赶到了?还好,倒是没有耽搁太多的时间。”听到肖文轩的禀报后,赵俊臣眉梢一扬,终于中止了谈话,并且站起身来,又转头向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