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说,对于南京户部的权职,赵俊臣早已是虎视眈眈了许久,并为此而设计了许多谋划,这次伴驾南下,也是存着试探南京六部虚实的心思。
当然,这般想法,在赵俊臣的脑中只是一闪而过。神色却是丝毫未变——对于南京六部,虽然赵俊臣与苏长畛立场一致,双方有合作的空间,但赵俊臣却不愿意让苏长畛看出自己的想法。相比较双方合作,赵俊臣更希望苏长畛求助于自己,这样赵俊臣才可以掌握主动权。
在官场上,所谓“主动”与“被动”,许多时候只是在比较耐心罢了。
所以。赵俊臣只是笑道:“是啊,南直隶繁华之地,辖区又大,更还有南京诸多衙门,有这么多官员前来迎接圣驾,也是应该的,却不知这些官员之中,又有多少位是代表南京而来的?”
苏长畛摇了摇头,道:“怕是不少,陛下驾临南直隶。这般大事,南京那些衙门理应都会有一二位官员作为代表迎接圣驾。”
赵俊臣又问道:“那么,苏巡抚可知道,代表南京各衙门前来迎接陛下的诸位官员,会是以南京的哪位大人为首?”
苏长畛依然摇头,神色间闪过一丝阴鸷,说道:“这个我可不知道,南京各大衙门办事,却很少向我通报消息。”
赵俊臣又是一笑,却不再多说什么了。一来是赵俊臣已是试探明白了苏长畛的立场与态度,二来是就在两人谈话之间,码头上的众官员已是纷纷迎了上来,在这般时机与场合。也是不便多谈。
…………
却说南直隶的众官员来到赵俊臣与苏长畛身前,纷纷行礼,并齐声问候道:“我等见过苏巡抚,见过赵大人,两位大人一路幸苦了。”
似乎事前排练过,声音整齐洪亮。听着声势不小。
对于南直隶众官员的行礼与问候,赵俊臣微微点头,但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等着苏长畛的发挥,这里毕竟是苏长畛的“主场”,赵俊臣也不便喧宾夺主。
别看苏长畛在京城中总是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样,在赵俊臣面前也是客气异常,但在这些南直隶官员面前,却又换了另一幅模样,不仅挺直了腰板,表情更是淡定从容,举手抬足之间,皆有一股不怒自威的味道。
“众位大人不必多礼,陛下马上就要驾临,我与赵大人提前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打打前站,并视察一下这里迎接圣驾的诸般事宜。”苏长畛拖着官腔,缓缓说道:“这些日子我一直在京城陪伴圣驾,对于南直隶的近况也不大了解,你们说一下,迎接圣驾的诸般事宜都准备的如何了?”
一名南直隶官员出列道:“回巡抚大人,徐州为了迎接圣驾,行宫、采购、防备,等等诸般事宜,皆已是准备妥当,绝无遗漏之处,还请巡抚大人放心。”
苏长畛点了点头,并转头向赵俊臣说道:“这人是徐州知府江文山,已是在我手下办事多年,一向稳妥谨慎,还请赵大人放心,他绝不似山东张继之那般肆意妄为之辈,若是他说已是准备妥当,那就一定是妥当了。”
解释之后,苏长畛又转头向南直隶众官员问道:“徐州妥当了,那其他地方呢?”
“回巡抚大人,淮安迎接圣驾的诸般事宜,皆已是准备妥当,还请巡抚大人安心。”
“巡抚大人,扬州的诸般迎驾事宜,均是准备妥当,随时等候陛下驾临,还请巡抚大人安心。”
“回巡抚大人,我苏州亦是准备妥当,还请巡抚大人安心。”
随着苏长畛的开口询问,南直隶各州府官员纷纷出列答话,态度皆是恭敬异常。
显然,这些地方官员,大都是苏长畛的人,否则也不会对苏长畛这般殷勤恭顺、有问必答。
本来,苏长畛在这个时候只需要询问徐州的情况也就够了,但苏长畛却又特意询问了其他州府的情况,显然是向赵俊臣展现自己的实力了。
显然,虽然手中权势受到南京六部的制遏,但苏长畛在南直隶境内依然有着深远影响力,至少各地的地方官大都是唯他马首是瞻。
果然,在一众官员回答完毕之后,苏长畛又向赵俊臣解释道:“赵大人,这几位官员与江文山一样,皆是可靠之辈,我对他们一向放心,他们既然这么说了,就代表南直隶各地的迎驾事宜,皆已是无忧了,而咱们二人接下来也可以省心不少。”
赵俊臣点头笑道:“既然有苏巡抚的担保,那我也就放心了……”
然而,赵俊臣的话刚刚说到一半,一众南直隶官员的后方,突然传来一阵骚动,接着众官员竟是纷纷避让两旁,并退出一条道路。
然后,两名身穿二品官服的老者缓缓走来,从中而过。
这两名老者,看模样皆是五十出头,一位身材瘦长、表情严肃、不怒自威,另一位体型富态、眯着双眼,脸上总是带着笑意。
眼看着这两位老者越走越近,赵俊臣向苏长畛轻声问道:“哦?这两位大人好大的排场,却不知究竟是谁?”
显然,这两位老者刚才一直都呆在码头后方的房间中休息,并没有像其他官员一般在码头上等候,此时见到码头上出现情况才迟迟现身,而他们现身之后,众南直隶官员更是纷纷退让,这般排场可谓极大,也让赵俊臣心中有些不满。
苏长畛看到这两人之后,面色一沉,缓缓道:“刚才赵大人不是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