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马敏神色变化不定之间,眼神中的羞愤却愈来愈多,终于到了临界点后,转身就要冲着肖文轩喊骂些什么。
然而,在马敏开口之前,突然又有一道温文儒雅的声音传来。
“好!就凭这一番话,与这一番觉悟。肖兄你就可以当我的朋友。”
原来,肖文轩与马敏之间的谈话,并没有丝毫掩饰,却是让旁座的一位书生听到了。
而这声赞叹,也正是由这名书生所发。
肖文轩听到之后,不由一愣,转过身仔细打量这名书生,却见此人年纪不过二十出头,身材修长,一身月白儒衫。面容白净俊秀。双眼明亮且不失深邃。总能给人一种“聪慧才子”的直观印象,让人不由产生好感。
只见这名书生站起身来,向着肖文轩点头示意后,却是走到了马敏身前。然后温声说道:“这位兄台,给我一个面子,不要再纠缠肖兄,马上离开这里,如何?”
看着眼前的这名书生,马敏突然面色一变,却再也不敢放肆,讷讷道:“原、原来是李兄……既然李兄发话了,小弟不敢不从。这就离开、这就离开。”
说完之后,马敏竟是立马离开了,却不敢再向这名书生与肖文轩看上一眼。
看到这一幕,肖文轩又是一愣,以马敏那欺软怕硬的性格。眼前这名书生显然有些能耐。
想到这里,肖文轩看着这名书生的眼神,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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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谢阁下仗义执言,否则以那马敏的心性,还不知要纠缠在下多长时间,这种小人,虽然让人不屑,但被纠缠上了也总是一番麻烦。”待马敏离开,肖文轩不敢怠慢,拱手致谢后,又问道:“只是还不知阁下姓甚名谁?可否赐教?”
书生浅浅一笑后,抬手引向他刚才所坐的位子,说道:“若是肖兄没有急事,何不与我同桌饮酒谈话?并没有其他心思,只是有心想与肖兄交朋友罢了。”
肖文轩犹豫片刻后,终于还是点头同意,并与这名书生同座。
待落座之后,书生终于自我介绍道:“鄙人姓李,名纯臣,肖兄唤我纯臣就好。”
听到书生的自我介绍,肖文轩不由再次一愣。
不是因为久仰大名,而是因为这“李纯臣”的名字,他竟是从未听过。
只是,这李纯臣的仪态与气度皆是不凡,本不应该是籍籍无名之辈才对。
肖文轩再次打量了李纯臣片刻后,试探问道:“看李兄的装扮与年纪,难不成也是本科会试的应试举子?”
李纯臣含笑点头,说道:“正是如此,我亦是本科的会试考生,并在半个时辰前得到消息,今科会试侥幸入榜,位列杏榜第四名。奈何我性子孤僻,朋友不多,又不愿意接受那些虚伪恭贺,所以就一个人跑来这里饮酒,独自庆贺,却没想到竟是遇到了肖兄,当真是有缘。”
听到李纯臣的话后,肖文轩顿时一惊。
本科会试杏榜第四名,那岂不是意味着眼前这位李纯臣,在本科会试的排名中仅次于首辅周尚景的嫡孙周素文、名满天下的江南才子赵山才、以及本身就是官宦子弟又投靠了赵俊臣的曾炜三人?
这当真了不得,若是换一届会试,说不定就是头名会元了!
于是,肖文轩愈加的不敢怠慢,拱手道:“没想到李公子有此大才,说来惭愧,在下孤陋寡闻,在今日之前竟是没有听说过公子大名。”
李纯臣失笑摇头,道:“这不怪肖兄寡闻,在下性子有些孤僻,不喜与人来往,更少有参加那些文人聚会,所以名声一向不显,肖兄不知道也是应该的,倒是刚才那个马敏,虽然人品不堪,但善于钻研,竟是不知从何处知晓了鄙人的出身来历,不过也正因为如此,我才能够把他打发离开。”
“哦?没想到李兄不仅是学识与气度令人钦佩,连家世也是不凡。”肖文轩顺着话题开始套李纯臣的家世,这是从前肖文轩不屑为之的,但如今肖文轩却总要为自己的将来谋划,若是眼前之人出身富贵,将来总是多了一个选择。
李纯臣也不隐瞒,大方的点头道:“其实在下的家世也没什么,并非官宦人家,甚至连书香门第都差得远,只是父辈在江浙安徽一代经商贩盐。家中有些闲财罢了。”
李纯臣虽然这么说,但肖文轩却不敢小觑。
在明朝,徽浙盐商的势力非同小可,在地方上的影响力不下于本地的知府知县,甚至还可以影响朝堂上的政策走向,潜势力巨大。
事实上,即使是赵俊臣,若是没有把“四川盐务改革”的好处交给晋商,并得到了晋商的鼎力支持,如今在朝中的发展也不会这般顺利。
李纯臣自称家中不过有些“闲财”。但肖文轩估摸着。李家的所谓“闲财”恐怕是以十万甚至百万来计算的。
而就在肖文轩暗思之际。李纯臣却是突然向肖文轩抛出了橄榄枝:“其实,我早就听闻过肖兄的贤名,亦是知道肖兄有大才,奈何命运不济。竟是在本科会试落榜了,却不知肖兄下一步有何打算?若是没什么好去处的话,李某冒昧相邀,请肖兄在殿试之后随我回乡,如今我的家族发展正快,也正需要肖兄这样的大才。”
肖文轩再次一愣,却没想到李纯臣会这般直接的邀请只有一面之缘的自己。
能够成为盐商的府中客僚,其实对肖文轩而言也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