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凌晨卯时将近,上早朝的路上,夜色尚沉。如今,诸般准备皆已是妥当,而赵俊臣接下来的计划,也即将在今日早朝上开始。坐在轿子当中,赵俊臣神色有些复杂,又若有所思。毕竟,这将是赵俊臣在朝值淖变开始,是赵俊臣野心崛起的第一步,而接下来的计划,风险也确实大了些。“接下来的计划虽然有些风险,但一旦成功,就能够逆转我在朝中的形势,只希望一切顺利了。”心思复杂之间,时间流逝而犹自不觉,正在赵俊臣暗思之间,所乘坐的轿子突然一顿。然后,在轿子外面,响起了许庆彦的声音。“少爷,午门到了。”“哦?已经到了?知道了。”答应了一声后,赵俊臣平复了一下心中的复杂思绪,神色恢复了往常的淡然自若,然后起身从自己的轿子中走了出来。如今,正是早朝开始之前,朝中百官大多在午门外等候着。赵俊臣出了轿子后,转目环视而去,却见午门外的情景,和往常时候并没有什么不同,显然赵俊臣这两日的动作,并没有被人察觉到,正是暴风雨前的平静。首辅周尚景依然早早的到了,正被一众朋党们拥簇着,远远地见到赵俊臣后,还冲着赵俊臣点头示意;而由于太子朱和堉出京办案,太子一党暂时以新任阁老程远道为首,或许因为才吃了一个哑巴亏并且群龙无首的缘故,这些日子以来太子一党行事颇为低调;阁老沈常茂依然没有出现,显然也会像往常那般踩着钟点下轿。至于赵俊臣的门下官员,因为明白赵俊臣要在今天早朝上大干一场了,所以或多或少皆是神情严肃,在见到赵俊臣出现后,自左兰山、詹善常为首,纷纷迎了上来。唯一出乎赵俊臣意料之外的,是黄有容今天竟是提前来到了午门外等候,往常时候他总是和沈常茂一样,是踩着钟点来午门的。打量之间,左兰山、詹善常他们已是来到了赵俊臣身前,而在赵俊臣的挥手之下,许庆彦已是带着轿夫们离开了。“都准备好了吗?”在一众“赵党”官员向自己行礼问安之间,赵俊臣点头示意后,又轻声问道。赵俊臣的问话,带着两层含义,一是问“赵党”众官员手中的弹劾折子是否已经准备好了,二是问他们这段时间以来,是否有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了。如今赵俊臣打算通过当朝弹劾来攻击三位阁老的门下官员,但在此之前,总要先把自己的把柄给藏起来,事实上,赵俊臣的计划之所以拖到今天才开始,也正是忙于这些。听到赵俊臣的询问后,左兰山沉声道:“还请大人放心,咱们一切都准备好了,接下来的早朝,您就瞧好吧,绝不让大人您失望就是。”另一边的詹善常,神色间闪过一丝激动,也是补充道:“今天早朝上,咱们这般突然出手,必是会给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咱们在朝中也是隐忍低调的太久了,也该让世人看看咱们的能耐了。”至于其他的“赵党”官员们,也纷纷跟着应是。赵俊臣打算同时与三位阁老为敌的计划,虽然风险极大,但其中所展现的雄心壮志,以及出于对赵俊臣这些日子以来算无遗策的信心,一众赵党官员在担心之余,却也激发了他们心底深处的野心,至少在现在看来,皆是斗志高昂。听到众“赵党”官员的回复,赵俊臣微微一笑,缓声道:“既然如此,我就看你们的了,今天早朝,虽只是风暴来临的前奏,但终归要让百官大吃一惊才是,这朝堂的局势,也是太久没大变化了,未免死气沉沉,就让你我在今日把它亲手打破吧。”赵俊臣的神色淡然平静,但说话间却更显自信霸气,听到赵俊臣的话后,所有赵党官员皆是眼中精光连闪,然后纷纷低声应是。而就在这时,站在赵俊臣身旁的刘长安,突然一愣,然后向赵俊臣低声说道:“大人,那黄有容向咱们这边走来了,就他一个人,看样子,是来找您的。”“哦?”听到刘长安的提醒,赵俊臣抬头看去,却见那黄有容果然正缓缓向他的位置走来。而黄有容的神色之间,一如既往的慈善和气,带着温和笑容,让人一看就不由的心生信赖与好感,不愧是满朝上下最为出名的笑面虎。…………像赵俊臣与黄有容这般层次的权臣私谈,自然是闲人退散,却又众人瞩目。所以,当黄有容来到赵俊臣身边后,一众“赵党”官员就皆是自觉的离开了,而午门外的百官,却皆是偷偷看着赵俊臣与黄有容,暗自猜测着两者的谈话内容。“下官赵俊臣,见过黄阁老。”另一边,当黄有容来到自己的身前,赵俊臣亦是一脸的谦逊,恭敬的躬身行礼。黄有容毕竟身为阁老,地位要更高一些。然而,赵俊臣才刚刚弯身,臂膀就已是被黄有容扶住,抬头看去,却见黄有容笑容可掬,笑眯眯的说道:“俊臣你这就多礼了,老夫我可是一向把俊臣你当做自家人看待,如今不过是私下说话,又何须如此多礼?”赵俊臣也是笑道:“黄阁老您毕竟是地位尊崇,又是长辈,行礼也是应该的。”黄有容哈哈一笑,一副不在意的样子,挥手道:“哪里的话!老夫虽然是阁老,也痴长了几岁,但俊臣你也是后浪推前浪,将来的成就必然是会比老夫更高的。”顿了顿后,黄有容笑容一敛,又神色陈恳的说道:“其实,老夫这次来找俊臣你说话,一来是向俊臣道歉,二来则是向俊臣致谢的。”赵俊臣似乎没有明白黄有容的意思,一脸疑惑的问道:“黄阁老此话怎解?”黄有容叹息一声,一副与赵俊臣交心的模样,缓缓说道:“这不是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