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这是一个非常愚蠢的问题。它蠢就蠢在,这明明是一个绝不能提的问题,但赵德顺偏偏当着所有人的面提问了,而且赵德顺在提问的时候,犹自不知道自己提了一个蠢问题,甚至还不明白这个问题为什么不能提!看了一眼赵德顺,赵俊臣皱着眉头轻轻一叹,却反问道:“哦?那么在你看来,我和当今陛下……会是什么关系?”赵德顺有着举人功名,算是扬州赵家中最聪明的人物之一,经常为族长赵德清出谋划策,但在接人待物、察言观色上,却终究比不上经验老道的赵德清。所以,虽然一旁的赵德清马上就看出了赵俊臣的心中不快,但赵德顺却被利益蒙蔽了心机,根本没有察觉到赵俊臣的神情变化,也不等赵德清阻止,就已是神色兴奋的开口答道:“咱们赵家的根基在江南,毕竟是地处偏远,也没什么朝堂上的灵通消息,陛下与大人的关系,又哪敢妄加猜测?不过陛下他待大人您如此优厚,使得大人不过在几年之间便已是成为了朝中数得着的高官大员,想来朝野间的那些传闻,未必就是假的吧?”说着,赵德顺满含期望的看向赵俊臣,却发现赵俊臣神色冷峻,眼神如刀子一般刺向自己,不由身体一颤,接着才反应过来,发现自己似乎说了些蠢话。“虽说是不敢妄加猜测,但你不一样还是猜了?”赵俊臣的声音冰冷,好似能冻人一般:“我知道你为何会这么问,如果我当真如同朝野传闻一般,是当今陛下的私生子的话,扬州赵家就相当于皇亲国戚,就能够谋取更多的好处,也能够更加的狐假虎威,可是这样?”见赵俊臣如此神态。赵德顺的身子又是一颤,再无原先的期冀兴奋模样,只是垂着头也不敢回话。“世人逐利,从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你是如此,我也是如此,这不是坏事。反而是优点,我和那些伪君子不同,对此从不会指责,更不会阻止。”赵俊臣的声音冷淡,说到这里,又话锋一转:“但有些好处。看着诱人,却好似包裹着糖浆的毒药,是碰也不能碰的!若是眼里只盯着好处,被好处蒙蔽了心智,却从未想过隐藏在好处下面的祸患,最终也只能害人害己!”另一边,赵家族长赵德清担心赵俊臣会因此嫌恶了赵德顺。又有心缓和气氛,连忙插话道:“是我等见识疏浅,看不清好坏利弊,都是自家人,大人莫要怪罪,还望详细指教。”赵俊臣轻哼一声,又沉默片刻后,等到赵家众人愈发的紧张了。终于开口道:“这世间之事,总有利弊两面,从无例外!而你我即使再怎么贪慕利益,一只眼睛盯着利益的同时,另一只眼睛也要紧紧的盯住事情的弊端坏处!唯有确认了自己能够消化解决掉事情的坏处弊端,这事情的好处与利益才能安心的放入口中!唯有如此,才是长远之道!就拿这件事来说。朝野间关于我与陛下之间关系的那些流言,我要比你们更加清楚!但你们可曾见过我利用这般传言谋取好处?事实上,我不仅没有以此谋取好处,甚至还一直都在撇清关系。连提都不敢提!为何?这些传闻与谣言,你们可曾想过它因何而生?还不是朝堂里那些嫉恨我的官员传出来的?他们嫉恨我年纪轻轻资历浅薄,却身居高位手握大权,于是才居心叵测的制造了这些谣言,又岂会是好心?若是我、又或是你们,默认了这般谣言,我以陛下的私生子自居,你们以皇亲国戚自诩,固然能在短时间内让世人敬畏,也能谋取到不少好处,但因此而带来的弊端隐患,你们可曾想过?陛下他会因此而高兴吗?不会!如果我与你们默认了这般谣言,就相当于承认了陛下私德有亏!会有损陛下名声!陛下他又怎会因此而高兴?怕是反而会恼羞成怒吧?甚至还会认为我这是居心叵测另有所图!至于天下间的朝野官民,见我年纪轻轻却手握大权,还有可能会是陛下的私生子,又会如何看待于我?又会心生怎样的想法?敬畏或许有,但更多的还是戒备!会将我视为江山传承稳定的隐患!”说到这里,赵俊臣环视左右,见赵家众人皆是垂头听训,其中赵德顺更是面色发白,却又是轻哼一声,接着说道:“即使是我,对于这般谣言也不喜欢!抛开它所带来的诸般隐患不提,这般谣言相当于否定了我这些年来的功勋与苦劳,承认了自己是靠着关系才爬到如此高位的弄臣!”顿了顿后,见众人皆是不敢接话,赵俊臣将目光转向了赵德清与赵德清两人,缓缓说道:“明白了吗?这般谣言,一旦你我默认了,甚至还借此谋取好处,那么天下世人都不会开心,若是天下人都不开心了,开始防备你我,甚至敌视你们,那我与你们还能安安稳稳的活下去?怕是没过多久,就会因此莫须有的罪名株连九族了!”赵俊臣的最后一句话,语气极重,随着赵俊臣的话声落下,所有人都是跟着身体一抖。其中,赵德顺更是连忙起身,也不顾自己的辈分要比赵俊臣更高,连连躬身行礼,颤声道:“多……多些大人提点,我一时贪心,没能看清好坏,竟是险些给大人与族里带来祸患,今日听了大人的教诲,受益良多,今后必然小心行事,绝不会再为大人招惹麻烦!”赵俊臣点了点头,抬手示意赵德顺落座,语气稍缓,又说道:“本来,这些话我是懒得与你们提及的,不过如今我与你们重新联络了,算是承认了双方关系,从此就在一条船上,同荣共损,赵家兴旺鼎盛了,我也能跟着沾光,赵家若是犯了株连九族的大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