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叹息一声之后,朱和堉转头看向了东宫正堂之中的最后两位客人。
这两位客人,也是太子朱和堉心中最为重视的两位支持者——都察院右都御史吕纯孝、以及礼部侍郎鲍文杰!
看着吕纯孝与鲍文杰只是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完全没有主动开口的意思,朱和堉声音苦涩的问道:“两位可是也同样不认同和堉的这般做法,打算要抛弃和堉而去不成?”
吕纯孝与太子朱和堉皆是前任太子太师肖温阮的亲传弟子,关系最为亲近,他自然是不忍心就这样抛弃朱和堉。
不过,吕纯孝也有自己的难处,他是都察院右都御史,都察院一向都是清流们的大本营,若是吕纯孝立场坚定的明确支持朱和堉,只怕是他就坐不稳自己的官位了。
所以,吕纯孝也同样是面带苦笑,答道:“我其实也认可太子殿下的某些观点,但我今后还要执掌都察院,都察院的过半官员都是清流出身,我若是明确表态的话,只怕是御史们就要造反,所以我只怕是不能明确表态,这样的话还能帮着太子殿下缓解一下清流们的激动情绪。”
朱和堉也理解吕纯孝的难处,表情无奈的点头之后,又转头看向了礼部侍郎鲍文杰。
见到朱和堉隐隐带着恳求的目光,鲍文杰的表情间充满了矛盾。
事实上,自从鲍文杰随同赵俊臣去了一趟陕甘三边之后,他的某些观念就已是渐渐动摇了,他开始怀疑自己过往的某些坚持究竟是否正确与必要——他这段时间以来一直都在考虑这件事情,也就无暇顾及别的事情,表现颇为低调。
得知了太子朱和堉与赵俊臣合作的事情之后,鲍文杰的心中想法也是极为矛盾,一方面认为太子朱和堉的这般做法是放弃了底线与原则,但另一方面又觉得这是朱和堉未来最好的出路。
这般矛盾的思绪之下,鲍文杰犹豫良久之后,终究是选择了暂时观望。
“太子殿下见谅!今天傍晚的时候,我刚刚收到了陛下的圣旨,今后一段时间要离开京城再去陕甘三边一趟,陛下认为我较为了解陕甘近况,让我配合厂卫们进一步调查陕甘各方这段时间以来的功过赏罚……所以,我暂时还无法给予太子殿下回复,也无法支持太子殿下,一切只能等到我完成圣命之后返回京城再说了。”
对于鲍文杰的暂不表态,朱和堉固然是有些失望,但也没有意外,只是听到鲍文杰的解释之后,不由是好奇道:“这已经是你近半年以来第三次前往陕甘了吧?河套战事目前正值最为激烈的时候,陕甘各方的功过赏罚也还不能确定,父皇他为何会这般急切的确认?陕甘境内有梁阁老主持大局还不够吗?”
鲍文杰摇了摇头,道:“圣心难测,我也不知道陛下的想法,我领到的圣旨有些含糊其辞,只是让我配合厂卫们办事,但具体要如何办事就不清楚了。不过,眼下已是立冬多日,北疆气候也是愈发寒冷,我估摸着等我到达陕甘三边之后,河套战事也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朱和堉隐隐觉得这件事情并不简单,但一时间无法考虑清楚,也就没有细究,只是点头道:“既然是鲍大人还没有考虑清楚,我也不会逼迫你……但只要鲍大人你今后依然是愿意支持我,我就依然会把鲍大人视为股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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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朱和堉与吕纯孝、鲍文杰二人又说了几句心里话,眼见到这二人并不愿意多谈,也就没有强行挽留,只是亲自把他们送出了太子东宫。
再等到朱和堉返回东宫正堂之际,却发现七皇子朱和坚已是满脸担忧的迎接他了。
原来,早在清流们纷纷造访东宫质问朱和堉之前,朱和坚就已是率先抵达了东宫,想要打探朱和堉的态度变化。
然而,还不等他们兄弟交谈几句,清流们就已是纷纷踏访,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朱和坚为了避免尴尬,就躲到了侧堂。
因为清流们来了又走、接连不断的缘故,朱和坚直到这个时候才有机会出来。
见到朱和坚的满脸担忧,好似是极为忧心自己的处境,朱和堉的心中思绪满是复杂,但还是强笑道:“让七弟久等了,听说你最近身体情况不佳,等了这般长时间,可有感到不适?”
朱和坚摇头道:“我的身体情况很好,并没有觉得不适,只是我躲在侧堂听着清流们纷纷与三哥争执不下,心中有些担忧三哥的今后处境。”
顿了顿后,朱和坚问道:“三哥你可是下定决心要联合赵俊臣了?我倒不是反对三哥的决定,只是赵俊臣绝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也绝不可以信任,我担心他迟早都会背叛三哥,会让你吃个大亏。”
另一边,经过了今天与赵俊臣的谈话之后,朱和堉已经下定决心要不折手段的稳固储位了,这也就意味着朱和坚今后将会成为朱和堉的政敌,会遭到朱和堉的极力打压与刻意针对。
如今,见到朱和坚这般担忧自己的处境,朱和堉只觉得自己无法直面朱和坚的这份“兄弟情深”,也就避开了朱和坚的“担忧目光”,摇头道:“放心吧,我也留有后手,绝不会让赵俊臣随意背叛的……这些事情,皆是涉及到了庙堂党争,最是肮脏至极,七弟你就不要管了,还是多留意一下自己的身体就好。”
这一番话,似乎有些暗示意味。
闻言,朱和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