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采宁低头苦笑道:“启禀陛下,赵阁臣如今恨透了微臣,只认为微臣今天朝议上的误诊险些害了他的性命,却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看到微臣了,如今更是把微臣挡在了府外……他说他如今只相信章德承的诊断。”
德庆皇帝沉默了片刻之后,又问道:“你认为,赵俊臣的昏迷是真是假?”
温采宁微微一愣,却是完全没有想过赵俊臣会假装昏迷的可能。
温采宁却是一个老实人,他认真思考片刻之后,说道:“微臣只能说,以赵阁臣的目前身体情况,一旦是过度操劳或者过度激动的情况下,确实是有昏迷的可能……今天早朝上,若不是陛下您的态度,微臣是绝不敢保证说赵阁臣的身体情况还能坚持处理公务的。”
德庆皇帝的声音有些不满,质问道:“你是在怨朕吗?”
温采宁连忙垂首道:“微臣不敢,绝无此意!”
德庆皇帝轻哼一声之后,又说道:“等到赵府之人出来迎驾的时候,你就跟着朕一同进入赵府,赵府的人绝不敢再拦你,赵俊臣也会让你出手诊断……到时候,你一定要认真诊断,不可错过任何迹象。”
“微臣遵旨!”
就在德庆皇帝与温采宁谈话之后,赵府众人匆匆来到了府外迎驾。
在崔倩雪与方茹等人的恭迎之下,德庆皇帝也下了御辇,率先向着赵府之内走去。
在德庆皇帝的御驾后面,惠妃赵颖儿也匆匆离开了舆车,跟着德庆皇帝进入了赵府。
迈步进入赵府之际,德庆皇帝也再次换上了一副关切表情,转头向崔倩雪问道:“听说赵爱卿昏倒之后,朕就匆匆赶来探望了!赵爱卿的情况如何了?身体可有好些?”
然而,面对德庆皇帝的询问之际,崔倩雪却是只顾着低头轻泣,竟是没有回答。
赵颖儿入宫之前曾在赵府暂住了几个月时间,与崔倩雪也较为熟悉,如今见到崔倩雪只顾着抽泣之后,就连忙走到崔倩雪的身边安慰。
见到这一幕之后,德庆皇帝虽然是心中不喜,但也无法发作。
另一边,方茹连忙代替崔倩雪回答道:“启禀陛下,我家老爷如今正在床上休息,他原本是想要亲自迎驾的,但实在是身体乏力……章神医说我家老爷这段时间以来透支了元气,原本就是气血不足,情绪激动之际又是气血攻心,所以才会出现昏迷情况,已经为我家老爷施针平复了气血,也开了药方正在熬药。”
德庆皇帝点了点头之后,就继续迈步向着赵府之内走去。
说起来,德庆皇帝上一次来到赵府,就是为了探望赵俊臣的病情,那已经是一年之前的事情了。
赵俊臣一年之内重病两次,也不算是太过奇怪的事情,但这两次生病时机皆是太过巧合了。
想到这里,德庆皇帝的心中愈发有些猜疑。
德庆皇帝的记性很好,依然还记得赵俊臣的卧室位置,进入赵府之后完全不需要赵府之人领路,就快步向着赵俊臣的卧室位置走去。
很快的,德庆皇帝已经来到了赵俊臣的卧室附近,发现这附近的赵府仆从一个个皆是表情严肃、忙碌匆匆。
与此同时,德庆皇帝还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汤味道,也远远看到章德承正用一座小火炉熬制着汤药。
德庆皇帝转头向温采宁问道:“温御医,你是否能分辨出章德承所熬制的药材都是哪些?”
温采宁用鼻子嗅了嗅药汤气味之后,却是面现钦佩之态,说道:“石斛、三七、主要是黄芪……皆是养神补气的药材,搭配也是恰到好处,章神医的医术果真不凡。”
德庆皇帝轻轻点头,然后就迈步走进了赵俊臣的卧室。
然后,德庆皇帝就见到赵俊臣面色苍白、表情虚弱的躺在床上,如今正是挣扎着想要起身迎驾德庆皇帝。
德庆皇帝快步走到赵俊臣的床前,却是把赵俊臣重新按回到了床上,表情间愈加是充满了关切之意,说道:“俊臣既然是身体不适,就不必起身迎接了,快快躺下歇着。”
等到赵俊臣重新躺下之后,德庆皇帝轻叹道:“朕收到俊臣你昏倒的消息之后,就匆匆赶到了户部衙门探望,没想到俊臣你当时已经离开了户部,却是让朕白跑了一趟,然后又匆匆赶到了这里……俊臣的身体可有好些?”
时隔数月之久,德庆皇帝终于是再次用“俊臣”二字称呼赵俊臣,两人之间似乎也不再是貌合神离了。
一旁,赵颖儿一边安慰着依旧是抽泣不停的崔倩雪,一边插口道:“是啊,堂兄,你可不知道陛下他得知你昏倒的事情之后有多么担心!唉,你这段时间太操劳了,今后可一定要好生休息一下。”
赵俊臣则是满脸惭愧,颤声说道:“臣有罪!臣愧对了陛下的期待!原本是想要帮着陛下重振户部,没曾想臣的身体这般不争气,还没有做出任何成绩就垮掉了……”
说到后面,赵俊臣已是语带哭音,似乎是羞愧至极。
德庆皇帝暗暗观察着赵俊臣的反应,表面上则是不动声色,叹息道:“也怪朕疏忽了!明知道俊臣你的身体不好,还是把户部的重担交给了你,也是朕害了你!”
赵颖儿再次插口道:“是啊,陛下,您可要好好补偿一下堂兄……”
德庆皇帝专心与赵俊臣谈话,眼见到赵颖儿不断插口,顿时是忍不住转头用眼神警告了赵颖儿一下,赵颖儿表情一变,顿时是不敢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