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城内的菜市口,随着侩子手的手起刀落,又是一排大好头颅落地。
韩伊看着飞溅起的鲜血,眉头皱了一皱。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人心浮动,终会闹出暴动的。”
自从那日穆家的西北军兵临城下、并说出那番鼓动人心的话之后,本就不安定的京都城内就有人闹出了异动。
先是有人集结了一群人马想从城内打开城门,后来还有一群狗胆包天的人竟想效仿了当年想趁乱攻入皇宫,将皇室的人都生擒了给穆承嗣献过去。
乱世用重典,何况是眼下的情形。
于是,楚王元沂当断则断,一排排的人头便悬挂在了菜市口上。杀鸡儆猴,敲山震虎。
可是,他们也知道,这种雷霆手段也不过能震慑一时。
随着决战的日子一天天逼近,惶恐和害怕会不停叠加,求生的本能会让京都城内的百姓铤而走险。到了生死攸关的时候,什么皇权君父什么仁义道德,都成了狗屁。
“只要齐王的援军能在那日准时出现,那么眼下不过是小小危机。”元沂推着紫木椅到了韩伊的身边,与他一同看着楼下凄凄惶惶满街奔走如丧家之犬的京都百姓。
“只是希望你那算无遗策的主子,这次也不要失算才好。”
元沂的话里带着嘲讽。
时至今日,他依然是恨着元旭。可是即使与元旭有不共戴天之仇,他眼下也只得帮着他守着京都守着皇宫。因为他也是皇室,他也姓元。不管他愿不愿意,他与元旭,都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他也不算……”
韩伊想说元旭并不算是他的主子,可是话到嘴边他又说不出来了。
半晌他只能叹出一口气,“但愿如此吧……”
这一城的百姓的性命可都在那个男人的手上里,其中还有世子元念、太妃王妃、陈氏一族人的性命在内,他用了如此大的代价做局。一定是有必胜的把握吧?如若不然,便是满盘皆输了。
这是一场搏命的赌局。泼天豪赌。
又过了两日,菜市口的脑袋又多了许多。
京都皇城之内弥漫着一股绝望和死气。许多人想破城而出,都被尽数斩杀在御林军的刀剑之下。出逃无望的百姓只好日夜恸哭,城内弥漫着一股哀哀亡国之气。
韩伊日夜不休地守在城楼之上。不远处便是西北穆家军的驻地。那边日日唱着西北之地的歌谣,唱得京都城内的百姓心如死灰——终究是要亡国了吗?
就在京都城内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卫亮率领的大军也要从隐藏的山谷里开拔了。
可是,这一日也不知为何,竟是狂风大作大雨倾盆。
山谷中的道路被雨水一冲刷,变得泥泞难行。尤其是骑兵,军马的四足皆陷在了泥巴之中,骑兵只好跳下马背使出全身里的力气拼命拉出坐骑,山谷之中只听得一声声骏马嘶鸣。精锐的军队竟是乱成了一团。
“主帅,这下如如何是好?”
卫亮站在高地上,一张脸也是绷得紧紧的。
真是天公不作美。昨日分明还是艳阳高照,今日却是狂风暴雨。
“呀!天爷!竟下起雹子来了!”
士兵们一声声惊呼,陷在泥泞里的军马被从天而降的雹子一打,更是雪上加霜地发狂嘶鸣起来,好几个骑兵都被自己的坐骑给踢伤了,场面一度混乱。
“传令下去。全军急速前进,那些马若是不听话便全部斩杀!”
卫亮看着阴沉沉的天色咬牙下令。不能拖。绝对不能拖,就算是老天不给面子,他也得和老天爷博上一博!
“谁要事敢退,就地斩首!”
卫亮的命令传下去,不一会,好几十匹军马就被斩杀在了泥水之中。
同类的鲜血极大地刺激了军马,骑兵们拼了命地控制着自己的坐骑,总算是走出了这一片泥沼之地。
庞大的队伍在风雨中的艰难前行。总算到了山谷口,眼看着就要出谷的时候,忽然间异变突生!
“呜呼呼呼呼——”
“呜呼呼呼呼——”
“呜呼呼呼呼——”
古怪的嘶叫在山谷间不停回响,震得人耳膜都嗡嗡直响。
“吁——”
卫亮猛地勒住缰绳,怒视着山谷崖壁忽然出现的黑衣人。
“来者何人?!”
随着他的一声断喝,他身后的精兵齐刷刷地举起强弩。
黑衣人停止了呼喝之声,四下肃静无声,在一片剑拔弩张之中,山谷口响起一道清亮的声音——
“卫亮,如今你成了元旭的主帅,便不认识故人了么?”
卫亮猛地一惊,这个声音?
他猛地抬头望去,只见在一片密雨交织之中,一个身穿银白铠甲的女子站在了山谷口。
密雨之中,将她绝美的容颜笼了一层雾气,使得人看不真切。可是卫亮知道,是她!真的是当年那个在大庆郡大笑着朝他挑战的银甲小将!那时她意气风华,指着自己说:山岗王,我来会你一会如何?
“上官都……”
他一直称呼她为上官都尉,他也是第一个不将她女子的身份当成束缚的人。只是时过境迁,第一次见面他们是敌人,第二次便成了朋友,而现在,又回到了原地,他们又成了生死搏杀的死敌。
卫亮惊疑不定地来回扫视着四周,不知什么时候起,四周竟多了许多许多的黑衣人和兵甲,而很显然,这些人是冲他们来的。
“你是来阻挡我的?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