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从青帝帝君的自在天世界脱身,我还没来及好好收拾一下自己的形象。
如今的我,头发稍长凌乱,赤着胸膛,胡渣唏嘘,穿着破破烂烂、脏兮兮的裤子,肉身炉鼎的皮外伤势虽然已经痊愈,但脱痂之后留下的淡淡白痕仍旧清晰可见,这可并不是一点两点,在我的前胸后背和肩膀手臂上有着一片片的白痕,这些痕迹与我小麦色的强健体魄非常格格不入。
马丁的处境虽难,但好歹还是人祸,好歹还有着旁人为他忧心,暗中照看,而我自己所遭遇的凶险境遇,则完完全全只能依靠自己。
难道我就不想掌控所有的事态变化吗?
有心无力罢了!
许多人、许多事,我们终将身不由己,命不由心……
“可小婵,可段来顺老叔一家,他们究竟有什么错,凭什么就要落得如此的惨剧结果啊!?”马丁嘶吼着冲我问,神情愈发的激动狰狞。
我看着他道:“人心险于山川,世事杂糅变化以致如此恶果,这并不是他们的错,更不是你我的错,如果一定要问错于人的话,在我看来这该是yīn_mén之错!若非yīn_mén传承没落至此,又何至于无力维护世间法,又何至于再让此类事情发生?知微见著,防微杜渐,这正是yīn_mén开山之祖阴翁厚恩赐法的意义,也正是yīn_mén六派传承存在的意义。”
“我不想要听大道理,我已经说过,我更不想再和你们有任何关系,这纸魔将甄坤乃为yīn_mén之物,更是曾经折纸门的前辈高人,我马丁不敢贪墨据为己有,还请楚天前辈收回。”逐渐冷静下来的马丁态度异常坚定,像是铁了心要脱离yīn_mén传承。
始终没说话的金玉珠顿时来了气,插话道:“你这孩子怎么不识好心人?并不是人人都跟这袁正平一样,以后更也会再有袁正平这种人出现,我们所能做的所该做的,难道不是阻止这样的事情再发生吗?如果脱离了yīn_mén,你马丁又还能去哪儿?”
说话时,金玉珠狠狠踩了袁正平几脚,踩的那家伙口中鲜血直吐个不停,满脸痛苦欲绝的神色。
“我自有我的去处,不用你们操心。”马丁面无表情道。
金玉珠顿时急了:“我们知道你心中有恨有怒有不甘,你是想要替小婵一家报仇吗?妖邪鬼灵虽已然伏诛,但他袁正平还在这里,你现在就可以杀了他!”
袁正平闻听此言,骇然惊恐的想要挣扎爬起,但随后又被金玉珠一脚狠狠踢在了头上,嗡嗡作响的脑子一片晕乎,顿时就什么也听不到了。
“若想杀他,刚刚我就会动手了,何必等到现在?”
“他袁正平……”
“是yīn_mén清肃者,自有yīn_mén师法戒规惩处,愿杀愿留你们随意,与我……无干!”
道完这句话,马丁强撑着倔强而虚弱的身体,一步步沿山中乡道向远处走去,这头倔牛一样的家伙愣是钻了牛角尖,死活都不肯再回头。
“你……”
“喂!”
“马丁!!”
金玉珠生气愤怒的就欲追上去,但我抬手拦住了她的动作,我轻轻摇头道:“该说的话我们都说了,由他去吧!”
金玉珠急道:“难道就这么让他走了吗?”
“不然呢?难道你还想绑他回yīn_mén六派吗?强扭的瓜不甜,又何必强人所难?”我叹气反问。
金玉珠不乐意道:“我们费了这么大的功夫,费了这么大的力气,就这么算了我不甘心!他马丁怎么就想不明白,今日之事错不在你我,更错不在yīn_mén,他无端生怨实在没有道理,难道天下人都欠了他不成!?”
“正因为他很明白,错不在你我和yīn_mén,才会选择离走。”
“他只是还过不去心中的坎,不过他迟早会想明白的,我估计……应该用不了多久!”
我深思想了想,沉吟道。
“嗯?”
“咦?”
“你怎么会这么说?”
金玉珠神情古怪的看着我,奇怪不已。
我神秘笑了笑:“马丁说他自有去处,他会去哪?折纸门马家并不生活在这里,马丁又怎会来了这里,又恰巧碰见了段城子村里的事情?你不觉得这些事情过于巧合了吗?”
“什么意思,我没听懂!是巧合又怎样,不是巧合又怎样?”金玉珠愣愣道。
“你笨呐!”
我没好气儿的瞪眼道:“邪灵沪定王牵系妖翁山,而那里可有着更为厉害的鬼皇帝李隆基,单凭马丁的本事根本不足以解决这里的事情,就算加上他袁正平也还远远不够!……我有一种直觉,这背后该是有人指点马丁去的段城子村,如果那人不是故意害马丁送死,就是预料到了后面发生的事情,马丁口中所谓去处应该就是找他去了。”
“啊?”
金玉珠张大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她蹙眉问:“你这么猜测未免太牵强了吧?难道就不兴他马丁随便跟个路人打听到的段城子村的事?”
我撇撇嘴:“或许是也或许不是,总之我更倾向于我的直觉。”
“一个大男人还有直觉了你……”金玉珠也撇撇嘴,嫌弃不已的道。
这话说的我就不乐意听了,男人就不能有直觉了吗?
况且,我楚天又岂止是一般的男人?
反正甭管你信不信,我是信了,懒得再跟这丫头继续拌嘴,我嘱咐她带着袁正平先回yīn_mén六派,接下来的事情已经无需她再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