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者,如今一帆风顺,太过容易,也太过诡异。扬州是座小城,她白卿初来乍到,一个异乡人,自然分外显眼。她轻而易举地接近了县太爷,又轻而易举地引荐了阿洛,见到了王爷。与此同时,这偌大的晚宴,放眼望去,竟不见多少侍卫。
不是她神机妙算,而是有人在瓮中捉鳖!白卿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要死要死!她刚想着惊呼出声,只是阿洛手中的长剑早已划破长空,已然刺向了那台上坐着的白衣男子,血色缓缓蔓延开。四下惊动,白卿却是呆在原地。
所以直到惊慌失措的县太爷领着众侍卫包围此处的时候,白卿仍旧没有缓过神来。只因为她瞧见了,一向沉稳的阿洛,此时握剑的右手。却是颤抖不止。
那还是白卿第一回瞧见阿洛如此惊惶的模样,与平日里高高在上傲然的姿态很是不同,白卿当时愣在原地,一半是害怕,一半也是疑惑,她这才发觉,似乎自己从来都不知晓这位谷主的心里在想些什么,只是那个时候虽然惊险,却也算是有惊无险,最后阿洛还是脱了身,也带自己回了恶人谷之中。
至于任务有没有成功,阿洛却是只字不提,白卿只是隐隐约约记得,自阿洛回到恶人谷之后,他的脸色一直以来都不是大好,本来就深居简出的堂堂恶人谷谷主此时更是闭门不见,好长一段时间,白卿都没有见到恶人谷,更不知晓他是不是又离开了。
而等到再见到阿洛,他又是神色如常的模样,似乎之前发生的事情不过是白卿自己做的一场梦罢了,可是真的不过是梦境么?白卿面上苦笑,此时她身处一处幽暗封闭的陌生环境之中,没有担心自己的安危反倒是想起了许多过去的事情,然而她却丝毫地不害怕,她想自己毕竟是恶人谷之人,若是平常人等,自然也不会动自己。更何况她虽说没本事,只是自保的本领还是有的,她向来不会使自己受伤。
只是……她不知晓慕染和苏钰如何了,想来他们也不是寻常人等,自然不会有什么生命之忧,可是他们会发现自己消失了么?!
一想到这里,白卿便是蹙着眉头,望着床边一轮幽幽的月色,唉声叹息,想来自己这个拖油瓶就这么消失了,他们应该高兴还来不及了,一想到这里,白卿又是一阵苦笑,也不知晓究竟又是在想着什么,只是神色却是忽然之间前所未有的凝重起来,她往自己的身上探去,果然那块白玉此时早已不翼而飞,糟了!白卿气得直跺脚,只是这个地方如此封闭,她断然是不能够出去的,这可如何是好……
而此时此刻的白卿自然不会知晓,就在她无比焦急的时候,慕染同苏钰却是已然到了恶人谷的入口处。
慕染曾经来过恶人谷,经历了昆仑的飞霜满天,极度的严寒之地令人难以忍受,只是到了恶人谷,却又是另一番光景,入目之处皆是一片荒芜的昏黄,若不是极其贫苦的苦寒之地,是绝对不可能有着这般的光景的,慕染站在三生路的尽头,只见眼前三生石上是金光闪闪的几个字,在烈日之下简直烧灼着人的眼睛,慕染静静地将视线落在这几个字之上。
一入此谷,永不受苦。
呵,果然是某人得做派。
苏钰却是微微皱着眉头,他不是没有想起那一抹熟悉的却从来都没有人看透的身影,那个笑里藏刀的少年,阿洛。他自然也不会忘记当初这个人如何一步一步地取得他们的信任,又如何一次又一次地背叛了他们,若不是因为阿洛,他同慕染只怕不会兜兜转转,一回又一回地陷入艰险之中,甚至好几次差点儿失了性命。
如今,却又是要再一次遇见了这个故人,只是除了苏钰,慕染也丝毫没有高兴的意思。
她不是没有听过阿洛的名讳,更是听说过整个恶人谷之人,皆没有良善之辈,只怕他们此时入了谷,已然是九死一生,凶多吉少。
“呵呵。”就在慕染和苏钰还在恶人谷入口停留之时,随着一声很是苍老的笑声,从三生路那边缓缓走出了一道伛偻的身影,满头的银丝,那个人已然很老了,待走近了慕染更是清清楚楚地瞧见那人面上镌刻着满满的皱纹,只是他的精神却仍旧非常健硕,尤其是那一双炯炯有神的同他的年纪丝毫不符的眼睛,仿佛年轻人的模样。
想来便也是传闻之中令人闻风丧胆的一人肖药了。
慕染的面色仍旧淡然,还未开口,便听见那老者哑着声音笑着说道,“谷主知晓楚姑娘同苏公子近来入谷,特地命了老朽在这里等着二位,二位且跟着老朽……”他说着又是咳嗽了几声,看起来是显得整个人愈发地苍老。
慕染却是皱眉,阿洛知晓他们这些日子要去恶人谷,日子竟然算的如此准确?毕竟他们此行一路低调,看来……慕染又想起了白卿,看起来白卿真的是从恶人谷中出来的,倒是不知晓,这白卿同恶人谷有什么关系。
她这么想着,同苏钰对视一眼,看来苏钰的想法同慕染不谋而合,两个人眼神交流了片刻,也不多说些什么,只是随着肖药缓缓步入谷中。
天边随着一声尖锐的声响,有什么自头顶飞过,四周满目荒凉,简直令人心惊胆战,慕染同苏钰却是面色自若,直到见到了阿洛。阿洛正盘腿坐在一处软榻之上,他的面前放着三杯茶水,见慕染来了,眨巴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