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般的声音,不仅仅是震住了衙门,更是叫县太爷心头颤颤,是愈发哭丧着脸说道,“完了完了,这下可是完蛋了!”就是县太爷身旁的师爷,此时都没了声音了,想来这个时候言多必失,还是不要说话的好,却偏偏是不说话,却叫县太爷愈发的不满,直捶着他的脑袋,也不知道是不是在发泄着自己的怒气,“你还是师爷呢,你这个师爷,你说怎么办吧!”
吓得师爷恨不得跪在地上,给县太爷磕几个响头,如今这个节骨眼儿,如何叫他忽然想出法子来拦住了李员外嘛!然而,县衙内的人纷纷都陷入了无比焦急的时候,却偏偏是这个时候,慕染忽然抬起了沾染了鲜血的手里,只是神情自若地说道,“几位不必着急,慕染自有法子。”说着只是给了荣宸与池碧一个眼神,自己却依旧低下了脑袋,又是专心致志地为死去的小姐开膛破肚,那模样,又是好一阵子的惨不忍睹。
几个人刚大着胆子循着慕染的视线望了过去,只一眼,又赶紧收了回来,是不敢再看了,而荣宸与池碧自然是心领神会,二人很快就出了去,刚巧,李员外一大家子已然闹到了他们的面前,而身后跟着好几个凶神恶煞的彪形大汉,看上去是那般凶神恶煞的模样,池碧瞬间便意识到了,为何县太爷身为朝廷命官,竟然还会如此害怕区区一个卖米的商人的了,只是怕的是县太爷,池碧自然是不怕的,而荣宸,也就更不怕了。
“李老爷不必着急,如今大人这般,也是为了老爷家中的姑娘着想。”池碧一把拦住了李员外的去路,是含笑说道,“想来姑娘枉死,定然是死不瞑目,除非是找出了真凶,我家阿姐医术高明,很快就能断言小姐是何故而亡,自然也能给李老爷一个公道!”
池碧是含笑着这些话的,只是李员外却不是含笑的,听着她这般说来,反倒是愈发的恼怒了,冷哼一声,只是皱眉说道,“一派胡言,什么叫死不瞑目,这般糟蹋我家姐儿的身子,这才叫死不瞑目,这个狗官,我非要找他算账不可!”
李员外说着又要冲进去,还是荣宸这个时候死死地一把抱住了李员外,也顾不得他身后的那些大汉们横眉竖眼的凶恶眼神,这才着急地说道,“李老爷,如今楚姑娘这般,实在是迫不得已,我们也是为了能够将真凶绳之以法,相信李姑娘在天之灵,也不希望真凶逍遥法外的,还请李老爷体谅!”
荣宸说得急,乍一听,似乎还有几分道理,只不过如今李员外正在气头上,哪里还听得进去他的话,心中又是愈发的气愤,就要挣脱着,“全都给我住嘴,我家姐儿,岂能让你们这些人这般糟蹋了,都给我让开,狗官,给我出来,这笔账,我定然不会绕过你!”
眼见着,是如何都拦不住了。
只是偏偏是这个时候,忽然房内的门大开,倒不是见了县太爷出来,而是一袭白衣的慕染缓步走出了屋室之内,也不知为何,原本还闹腾得不可开交的庭院忽然一片死寂,说来也奇怪,方才分明是鲜血淋漓,只是慕染一袭白衣却依旧是洁白无瑕,没有沾染一丝污秽,直叫所有人一瞬间神情微怔,还在惊叹着这位白衣女子纤尘不染的美貌之时,却无端对上了她一双清澈的眼睛,众人皆是一惊,紧接着,忽然只觉得心头颤颤,无端地慌张起来,就好像自己的心里已然被一览无余似的,更不敢直视着慕染的眼睛,一个个低着脑袋,是再也不敢多想了,而方才还闹腾的李员外此时更是没了声,虽然说还瞪着一双眼睛,只不过眼神却是涣散开来的,颤抖着双唇,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这般也罢,倒是慕染这时却是薄唇微启,只淡淡说道,“先前,李姑娘被发现在巷弄之中,衣不蔽体,身上更是伤痕累累,任谁瞧见了,都像是受了****而死,也失去了清白,只是如今,慕染却发现,李姑娘并未**,清白尚在,还请李员外放心。”
此话一开口,寂静的庭院忽然嘈杂起来,众人议论纷纷,却也不知道究竟是在讨论着什么,而李员外也不闹了,只是一双眼睛却是愈发的呆滞,此时此刻,更是一下子瘫坐在地上,是一脸绝望的模样,不过在绝望之中,终于露出了一丝欣慰来,这才声音颤颤地说道,“好哇,好哇,姐儿,如今,可算是证明了你的清白了,好哇!”
也不知道李员外这话究竟是在自言自语,还是在同谁说着的,而便是这时,只听见了慕染又是淡然开口说道,“只不过是一时半刻,就证明了李姑娘的清白,若是再有一时半刻,若是果真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真凶定能伏法,只是李老爷,人死不能复生,是让李姑娘含冤长眠地下,还是给了她一个交代,慕染只希望李老爷能够明白其中的孰轻孰重。”一番话说得李员外面色一凛,一时之间也不知道究竟是应该如何是好,想了许久,这才点了点头,似是哀叹一声,浑浊的泪水便在这时落了下来,“姐儿幼时丧母,我怕亏待了她,因而一直不要了孩子,想着便是有这样一个女儿,将来招个入赘的女婿,也就够了,谁知……谁知……真是天要亡了我李家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