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单上的菜式倒是琳琅满目,价格确实也夸张到了一定地步。林茹点了几个菜司马刚嫌少,又加了两份饭后甜点和两份普罗旺斯风味焗蜗牛,林茹对自己能否吃得惯表示怀疑,司马刚说他一开始也心里直犯嘀咕,可吃过一次就喜欢上了。
两人不约而同绕开了刚才那个话题,绕开了那个两个人都无比熟悉的人名,十年后还是这样默契,他们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说说这件案子吧,有眉目了?”林茹双手叠在桌上,神色间有些疲惫。
司马刚也不隐瞒:“有了,本来不大确定,下午看过证物和案卷就差不多了,这件案子跟世荣集团的人脱不了干系。”
“世荣?这在西京也是数一数二的财团了。”林茹皱眉,“这件案子跟世荣有关系的地方不多吧,也就是她父亲在世荣西京分部工作,工作关系我们都查过了,没什么可疑的地方”
“不要只看表面现象嘛,放着当事人的关系不查,查死者家属的干什么,怀疑是仇杀么?”司马刚气定神闲地抿了一口开胃酒,对眼前这个警察头儿谆谆教诲:“我托在上海的同行查了查那个文化用品公司总经理的合作对象:芷菊公司,芷菊的实力远比他的公司要强,今年上半年却不知道为什么跟他签了份长约,还是芷菊主动要求的。”
“这又有什么问题?那家公司也许有自己的考虑。”
“表面上看上去没什么问题,但碰巧我这位同行跟他们打过些交道,芷菊公司实际上是由世荣集团控股的。”司马刚把声音压低了些:“说的再明白一点,芷菊公司里的那些股份都属于一个人,世荣董事长的儿子——傅坚博。”
傅坚博这个名字林茹自然是知道的,就好像如今西京的司法界没人不知道司马刚一样,在西京的商界也同样没有人不知道傅坚博。他年少有为,身为庞然大物世荣的继承人却立志自己创业,短短几年就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出挑的相貌更是给他积攒了不少人气,自己在单位里都能时不时听到些关于他的讨论。
这样的人,会与这样一桩凄惨的案件有关么?
“我记得他好像是和你同一届的西京市十大杰出青年?”林茹没有急于说出自己的观点,她需要时间考虑。
“是的,我们俩就是在那次颁奖晚会上认识的,有时候闲了也碰个面聊聊天,算我半个朋友,所以当我发现查着查着查到了他身上,也吃了一惊。”司马刚不由得苦笑,“那年人家第一我第八,我还是沾了身残志坚的光。”
林茹很识相地没有对“身残志坚”发表什么看法,她虽然一贯想到什么事张口就来,可也知道这话题不是能轻易提起来的。她继续问:“你是说这是傅坚博给那个总经理的好处?就为了借那总经理房子用一用?人家那身家,一天换一套房子住都行,犯得着做这种事?”
“如果真的是他,就犯得着。”司马刚语气坚定,“一个人要吸毒还不想被人抓住把柄,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一个完全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地方,经手的人也最好八竿子打不着,这样才保险。既然王月萍没有出现在监控里,那肯定有人开车带她到案发现场,总不能是王月萍一个人吸毒,带她过来的人在一边看着吧?”
“所以你就把嫌疑锁定到了傅坚博的身上?太武断了吧?”林茹不能接受这样的说法。
“话还没说完呢,第一,这个总经理能与那么大的公司合作,肯定是不正常的,以他的实力,就算再强一倍也未必能入得了芷菊的眼,要说没有什么人在背后推动我是不信的,还得是个有足够能量的人物,这很难让人不往傅坚博身上想。”司马刚眼中精光闪烁,语速也快了几分,“第二,也是让我最初开始怀疑傅坚博的一点,王月萍生前几个月经常被看到被一个年轻人开车接走,我看了一中大门口的监控录像,那是辆迈巴赫s,牌照登记的车主是傅坚博的前任秘书,现在还在世荣上班。”
“这些事实摆在这里,要我不怀疑他也难,就算不是他,也一定是世荣里面的人。”司马刚下了定论。
“回头把这些材料整理一份给我。”林茹脸色变幻了几下终于开口,显然也有些动摇。
“好的好的,先别想案子了,看把你给愁的,主菜就要上来了,多吃点。”司马刚又恢复到松松垮垮的模样,把杯子里剩的酒喝完,扬手示意侍应生再倒一杯,“话说,你是怎么看上梁白凯那小子的,我告诉你啊,他们这种退役回来的……”
“要你管?你不也是退伍回来的?我就说以前有过好几次你来我们单位,和梁白凯眉来眼去……现在想起来都是在搞鬼!”林茹气呼呼地反唇相讥,一边讲一边伸手作势欲打,似乎不这样就出不了气。
好久没吃过这样放松的一顿饭了,司马刚不知道林茹是不是,至少他觉得是这样。
饭吃完后司马刚提议送林茹回去,林茹拒绝了,说是吃得太饱想走一走。
“你能走吗,能走的话一起?”也许是喝了点酒,林茹讲话也少了顾忌。这话要是换别人说司马刚虽不说翻脸也得回敬几句,但林茹说出来他只是笑笑。
“行,走吧。”他站起身,店外扑面而来的风让他生出一种不妙的预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