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坐在沙发上,等着父亲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而坐在林建国身边的一对母女,都带着莫名的神色打量着她。
那是一种怎样的目光,林夏很清楚。
探寻而警惕,像初次遇到猎人的狐狸,直勾勾地盯着你,让人十分的不舒服。
林建国有些措手不及,面色尴尬地盯着茶几。
“你现在不应该说点什么吗?”林夏打破沉默,“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或者找一些理由,嗯?”
“这个……妞妞……”林建国嗫嚅,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公……”妇人开口道,“这位是……”
老公……林夏歪着头,眯起眼睛。
“这是我女儿,林夏。”林建国面对着女儿渐渐危险起来的目光,硬着头皮道,“跟你提起过的。”
妇人闻言,微微皱起眉头看向林夏,“原来是小夏啊。”
说着笑着招呼身后的女儿:“来,阿舒,叫姐姐。”
林夏这才开始打量面前这对母女。
不得不说,那个叫阿舒,也就是刚刚给林夏开门的女孩着实很漂亮,也很有气质,文静的站在那里看着林夏,默默的。
此时阿舒听到妈妈的话,于是乖乖的上前一步向林夏打招呼:“你好,我叫冯雨舒。”
林夏只是默默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场面一度陷入僵局,林建国实在受不了妻子冯美丽的眼神,搓了搓手站了起来,看向冯美丽和她女儿:“你们先回房间吧,我和妞妞单独单独谈谈。”
母女俩点点头,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了父女两人,但气氛仍然沉闷。
两人相顾无言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林建国打破了沉默。
“妞妞,我知道你现在很恨爸爸,但爸爸……”
“你又要这样么……”女儿打断父亲的话。
林建国倏然无声,看着女儿,林夏低着头,所以林建国看不到女儿脸上的表情。
“你又要这样么?”林夏重复,然后抬头,脸上的泪水一瞬间映入林建国的眼睛,“当年抛弃了妈妈,现在又要抛弃我了么?”
林夏再也忍不住了,独自在新南威尔士呆了三年没见过家人,期盼了许久的回国终于到了,却没想到回来后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脸上交错的泪痕狠狠地刺痛了林建国的心,望着默默淌泪却又倔强的盯着自己的女儿,林建国怔住了。
多年前,也有同样的一张脸,同样的泪流满面,同样倔强地看着自己,最后咬着唇,转身离开,而自己并未阻拦……
林建国回过神来,叹了口气,道歉:“当年的事,是爸爸的不对,爸爸对不起你妈,但你妈妈执意要走,我也挽留不住……”
“那么现在呢?”林夏盯着父亲,“现在也要这样对我么?”
林建国急忙道:“不会的不会的,你……”
“不会?”林夏笑了,笑得十分讽刺,“如果不是我回来,这件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我?”
“这……”林建国噎住了。
“想必把我送到国外,也是因为她们吧”林夏仰头,下巴微微向卧室的方向扬了扬。继而摇头,“也是,谁会想每天见前妻的女儿呢?”
“妞妞……”
“够了!”林夏终于爆发,站起身来,“不想见我就直说,把我骗到国外算什么?!你知道这几年我在国外有多难受?既然不想见我,我走总可以了吧?”
说着,拉上行李箱就往外走。
“妞妞……”林建国有些慌了,赶忙也站起来,去拉林夏的胳膊。
“别碰我!”林夏甩开拽住她的那只手,头也不回地向门口走去。
林建国呆呆望着林夏消失在门口的背影,颓然地跌坐在沙发上。
房门轻启,冯美丽慢慢走到林建国旁边给他捏肩膀,道:“这孩子怎么回事啊,跟你也这样大喊大叫的……”
林建国捏着眉心,摆摆手没说话。
房门口,一个纤细的身影站着。
冯雨舒没说话,只是用手指慢慢敷着唇,回想着刚才的那个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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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夏拉着行李箱冲出林家,狂奔一段路后,才慢慢放缓脚步,边哭边走。
林夏自从五岁起就不会再哭出声音了,只是咬着唇默默淌泪。
所以现在小姑娘虽然哭的梨花带雨,却很安静。
八月海城的中午是没有人敢在路上慢慢悠悠的逛荡的。高达近四十度的气温将人们赶回家,林夏走了大概二十几分钟,已经有些支撑不住了,现在的她口干舌燥,眼睛红肿,喉咙间火辣辣的灼烧感让林夏十分难受。
先去家冷饮店买水吧。
念及至此,林夏加快了脚步,向着小区门口的冷饮店走去。
进了冷饮店,林夏买了杯冷黑加仑汁,慢慢地挪到靠近窗户的位置,一边咬着吸管,一边一抽一抽地吸鼻子。
人生真的无法解释,林夏现在觉得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很不可思议,而且无法面对。
“怎么跟演电视剧一样啊……”林夏伤心地抱住了头,惨兮兮地趴在桌子上,像无家可归的小猫。
时间过去,林夏趴在桌子上,竟然慢慢睡着了。
嘎吱——
冷饮店门口传来自行车刹车的声音,随即一个清冷的声音响了起来。
“阿姨,两杯可乐,多加点冰块!”
伴随着声音的是紧接着的一阵脚步声。
“吵死了……”林夏被那个人从睡梦中吵醒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