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年轻儒生信浩静静站在学宫大门之前,轻轻向前摇动着手中的撞针,随后一声声晨钟响彻整个崖下镇,唤醒依旧还在熟睡之中的镇民。
信浩的身旁,俏生生地站着依旧一身粉红棉袄的小女娃丫丫,小女娃的双眼略微有些红肿,小手紧紧地抓着身旁先生的衣袖,脸上还带着一丝惊惧之色,明显是昨夜并没有休息好,而且做了一个记忆犹新的噩梦。
其实崖下镇之前,因为地势偏僻以及人烟稀少,是并没有晨钟和幕鼓这种大夏民间极为普遍的报时手段,而这些都是年轻儒生信浩来时所带。
正如赵御所言,这三千三百三十三位离开神京的儒生都是一颗火种,所携带的不单单是一座大夏学宫,而是知识,是文化,还有整个大夏人族文明的传承火种。
晨钟响起,预示着人族子民一天辛勤劳动的起始,镇上的小娃们同样背着布囊,在自家长辈的陪同之下,一蹦一跳地走过崖下镇的大街小巷,看到镇中心那消失的无影无踪的客栈,瞪大眼睛,还疑惑地转头,奶声奶气地问身旁的娘亲:
“娘亲,这大房子怎么突然间不见了,我记得昨天可是在这儿的啊?”
这下挠头的变成了同样一脸不可思议和疑惑的大人们,但是又不好在自家娃娃面前丢了脸面,便随意糊弄了一句,轻轻开口道:
“这个客栈呀,估计是不听话跑出去玩了,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你可要听话些,别老是往镇子外跑,现在冬天,寒松林可危险的很,不单单有冰刺,还有饥饿的野兽。”
如此一来,这些小娃们挠挠脑袋,脸上的疑惑之色更浓,心想这房子竟然还能长腿跑了不成,还是待会去学宫问问先生,不知不觉之中,年轻儒生信浩,已经在他们幼小的心灵之间,留下了极为重要的印记,获取了孩子们的信赖。
学堂外的不远处,有着几道人影,负手而立,静静地看着阳光之下,那一位位小娃蹦跳着踏入学宫之内,看着最后一位小娃踏人其中之后,赵御轻轻开口道:
“这位儒生名叫信浩?那朕对其有印象,当初我听东郭师兄提起过,说这位年轻人,将是原儒门下一个甲子的顶梁柱,竟然放弃了神京城的学宫,而是一个人选择了极为偏僻的并州,有志气。”
“回陛下,我近日与他有所交流,虽不多,但是可知其博学守理,而且最主要的是遇事不卑不亢,极为沉稳。”
赵御身旁的李淳风轻轻上前一步,苍老的声音响起,随后他思索片刻,继续开口问道:
“我听这位儒生和江屠说过一事,因并州地域广阔,同时布满林海,交通极为不便,如此一来,想要所有的适龄儿童都可以接受学宫的教育,在增加学宫数量的前提之下,还可统一建造营舍,以供学子平日里学习之用。”
“此提议不错,但是小娃们的年级太小,还无法离开的父母生活,可以试用在十余岁年纪的青少年身上,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一切都要一步步来。”
说完之后,赵御轻轻踏步向前,随后来到这座用松木搭建的学宫之旁,透过窗户向着里面看去。
只见学宫之内,一位位小娃正聚精会神地听着上方信浩讲解着大夏的基本地理常识,这个年纪的小娃正对外界的一切充满好奇,听到天下第一雄城神京城,大无边际,人口无数之时,纷纷发出一声声抑制不住的惊呼。
这其中就数小女娃丫丫的双眼最为明亮,可见其对大千世界的求知欲,但是或许想到了自家孤苦伶仃,又不能视物的娘亲,明亮的眸子转而有些黯然。
说起来赵御对这位天生懂事沉稳的小女娃印象很深刻,同时也抱着她走过一程,因此年轻帝王看着学堂中那穿着粉红棉袄的小小影子,转头对身边的李淳风轻轻开口道:
“你和人知会一声,就说朕很喜欢这个小女娃,让人平日里多照顾。”
“陛下圣明!”
李淳风抚须向前对着赵御一躬身,不轻不重地拍了一个马屁,他本以为雷霆震怒的年轻帝王会降罪于他,但是没想到赵御比想象的要理智的多,这是一个成熟帝王才拥有的表现。
李淳风这点小心思,自然是瞒不过赵御,因此年轻帝王转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须发皆白的老人,继续开口道:
“李淳风你少拍马屁,朕一向讲究功赏罪罚,这次出了多大的纰漏,你心里清楚,好在结果站在你这边,奶奶的天人五衰之劫与你无关,因此朕暂时不追究你的过错,但是心里已经对你记上了一笔。”
此言一出,李淳风的老脸一僵,就连双手都有点不知所措,好在梁破魁梧的身躯走进,在赵御耳边轻轻一语,解了李淳风的围。
“昆仑军总指挥使李英卫,带着接应的昆仑军到了,就在镇子外等候。”
赵御转身,淡淡的帝音缭绕于原地。
“走吧,随朕去见一见他,梁破,你让他来奶奶休息的小院子。”
崖下镇镇门口,一队昆仑军笔直站立,除开为首一人是中年之外,其余极为年轻。
站于最前方,白甲白盔,身后还披一件雪兽大氅的昆仑军指挥使李英卫,看着一片祥和的小镇子,脸色肃穆。
作为镇守大夏昆仑山大军的指挥使,他的修为已经达到了掌缘生灭境大宗师级别,因此可以清晰地感觉到,面前这种小镇内所隐藏的一股股惊天锋芒。
这其中的每一股,都让他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