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腿老头道:“原以为我在此隐居了十八年,便能远离江湖纷争,但其实,我自始至终都在江湖之中,未曾真的离去。”
“一朝踏入江湖,谁又能真正地离开江湖呢?尤其是像你我这样的人,更是难上加难啊。”
泥腿老头点了点头,“说得没错,当年我们那辈江湖中的人,现如今大多都是一派掌门,或是宗派长老,再不济也有个江湖名宿的称号,现在回想起来,我们当初也不过只是一群初入江湖的毛头小子啊,到现在,混得偌大个名声,在年轻人面前端着架子,时刻不忘保持长辈的威仪,但只有我们那辈人才知道,年轻的那会儿,谁当初不是惦念着江湖女侠的那两斤胸脯肉?谁不曾私底下偷摸着谈论自己门派中哪位师姐的屁股翘,哪位师妹的胸脯挺?谁又不曾瞒着师父师娘偷偷摸摸地跑到烟花巷陌去留连风月?这人啊,永远是那些人,江湖啊,也还是那座江湖,从古至今就变不了。”
闻言,太上隐者哈哈大笑,须髯都飘了起来,毫无半点隐士高人的风范,“说的没错!那帮子长老名宿,一个个人五人六的,穿件长袍蓄点胡子就都端着,不许门下弟子这个那个的,只有我们才知道,不管这个那个哪个的,他们当年都干过,一件不落。”
“谁说不是呢!”泥腿老头也哈哈笑道。
“就拿百尺楼里那姓王的小子来说吧,他小子当年第一次去烟月楼,还是支支吾吾地央求着我带他去的呢,说什么没试过男女之事,说什么脸皮薄,说什么不好被师傅知晓,带他去了一次之后,那小子半年都不怎么修行了,成日里念想着那滋味,不是后来师傅发觉不对劲,重重地罚了他一次,这小子哪来今日的长老之位?”太上隐者毫无顾忌地说着,直听得卜算子脸上一阵尴尬,心想咱百尺楼内姓王的长老可就那一位,师叔您这就算点名道姓了啊王长老若是知晓了,还不得跟您拼命?
泥腿老头笑道:“没错,大家伙都一样,如今的这一帮子长老名宿,有几个当年不是拈花惹草美其名曰红颜佳人,又有几个不是浪荡行迹,却自命江湖fēng_liú?本来嘛,这些都没什么,没有名剑美人,少侠红颜,还算什么他娘的江湖?可恼的是,这帮老头子当年自己爽过了之后,就不许后辈弟子过过瘾,用规矩礼法约束着他们,我看这一辈的年轻人啊,都没有我们当年的那几分风姿咯,也就那藏在师姐屁股后头的小家伙还有几分真性情,其余的不是过于阴鸷就是过于老练,不讨喜。”说着老头摇了摇头,
太上隐者也回头一望,主要是瞧了剑草冈几眼,“不错,这几人当中,也就这小家伙顺眼许多。”
“看样子是西蜀剑派的吧?”
太上隐者问剑草冈,“你师尊可是西门子?”
剑草冈稍稍点了点头,“正是。”
泥腿老头道:“西门子倒是收了一个好徒弟,这小家伙机缘深厚,假以时日,当不下于其师。”
剑草冈嘿嘿一笑,“老先生不但钓鱼功夫厉害,这夸人的本事也是一流啊。”
泥腿老头也是哈哈一笑,更觉这少年性情可喜。
先前二人讨论江湖之事时,氛围倒是颇为融洽,但叙完旧之后,终究还是要落到正事上来,太上隐者此时重新把目光落到了楚天谣身上,盯着他如同盯着一件极为重要的物事。
“江湖再好,终有老去的一天,对于江湖中老去的人来说,江湖往往就不意味着fēng_liú潇洒了,而更多的是责任,我们这些老一辈的占据了太多的江湖资源,也该为这江湖好好想想,你说是不是?”
泥腿老头心中一顿,正题终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