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找到证据之前,没人说你谋害了大少奶奶,今日大少奶奶的碗与水除了你之外,还有谁接触过?”
五月认真地回忆,“今日大少奶奶与娅小姐用过的碗碟是由桂枝姐姐送来小厨房的,奴婢洗好擦干净后便放在小厨房的桌子上,再将煮开的水送到正屋,然后又将碗碟送去正屋,交给春柳姐姐。当时厨房里有厨娘王妈妈,宋妈妈,还有打杂的如玉。”听到如玉的名字,陈娴雅心里一紧,果然与她有关。
王妈妈,宋妈妈与如玉也上前跪下。
“你们三个怎么说?”
“大小姐明鉴,奴婢们都在忙着做事,根本没有接近过大少奶奶的碗!”三人吓得浑身抖如筛糠。
陈娴雅却不再追问这三人,又继续对袁氏的四大贴身丫鬟发问,“少奶奶的衣物可都是秋香在管?”
“回大小姐,少奶奶的衣物从不假手他人,都是由奴婢亲手洗涤,晾晒,熏熨。”秋香回道。
“今日沾了花粉这张帕子是少奶奶用的第几张帕子?可有离开过你身边?”秋香不答,却转头去看春柳。
春柳忙回道,“是少奶奶用的第一张帕子,少奶奶用的干净帕子与胭脂等物都放在妆盒内,若是要离开屋子,便专门由奴婢捧着,方便少奶奶随时取用,今日,今日……”春柳突然脸色大变,继尔脸色发白,浑身颤抖,回头指着如玉嘶声叫道:“奴婢知道是谁害的少奶奶了,是她,是如玉这个贱婢,是她害死了少奶奶!”
这是被指出来的第一位嫌疑者,大家都紧张地朝如玉看,同时心中也松了一口气,左相的女儿被人害死。若是没有人出来领罪,估计这一屋子的人都得为她陪葬。
邵氏如被人抽去了魂魄,全身一松,软软地瘫倒在椅子里。浑浊的双眼无神,薄唇紧闭,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几岁。在后宅叱咤多年的邵氏,如何不知被袁氏毁了容,又刚来陈府的如玉嫌疑最大,如今被人指证出来,意味着坐实了袁氏是被人谋害的,即便主谋不是陈府主子,袁家同样不会放过陈家,说不定还会连累她娘家的几位兄弟。邵氏实在想不明白。为何在这短短的半年时间内,陈家会接连发生不测事件,而且桩桩件件都有可能将陈府推向深渊。
袁崇怒拍桌子,咬牙切齿地问道:“为何是她?”
“少奶奶打算先一步去海棠树下等候少爷小姐们到来,奴婢亦抱着妆盒随后。来到院子里,却见娅小姐不小心踩了水坑,又不肯随乳娘回屋里换裙子,少奶奶便叫乳娘回屋子拿娅小姐的裙子与鞋袜,让奴婢看着娅小姐,自己一人先去海棠树下。娅小姐不肯站在原地等乳娘,想穿着脏衣服去追少奶奶。奴婢为了哄住娅小姐,便叫了旁边的丫鬟帮着拿少奶奶的妆盒,这个丫鬟便是如玉!”
众人哗然,尤其是五月也激动的大叫起来,“就是如玉,奴婢也怀疑她。平时她很少来厨房,今日却突然来了,定是她趁奴婢们没防备在少奶奶的碗上抹了东西!”
“如玉为何要这样做?”一直没有做声的袁芳惜突然厉声喝道,听到袁氏被害与如玉有关便停止了哭泣的陈莫渝更是脸色大变,邵氏的手也遽然攥紧。陈娴雅却不敢有丝毫松懈,接下来的引导才是最关键的。
春柳抢着答道:“这贱婢勾引大爷,被少奶奶撞见,少奶奶当场罚了她,由二等丫鬟降为粗使丫鬟,定是她怀恨在心,用那花粉害死了少奶奶!”
如玉突然抬起头,撩开遮住半边脸的枯黄头发,一条丑陋狰狞的伤疤从左眼角弯弯曲曲地一直拉到脖子上,如同厉鬼现世。陈娴雅第一次见到毁容后的如玉,不由倒抽了一口凉气,邵氏与袁芳惜更是不由自主地眼皮直跳。
“好一个勾引大爷,难道我不是被你们特意卖来做通房的么?你们有谁问过我们愿意不愿意?这倒罢了,既不能容我,直接杀了我便是,为何毁了我的容,还要每天将我折磨得生不如死?你们如此恶毒,还不许我拉你们陪葬!”如玉从地上站起来,语声嘎哑刺耳,如地狱来的恶鬼,“不错,那花粉是我洒在那毒妇的帕子和碗上的!毒妇阴狠,你们陈家更不是什么好东西,我在黄泉路上等着你们!哈哈哈……”
如玉狂笑着退后两步,对准一根木柱狠狠地撞了上去,众人只听得“碰”地一声巨响,血花四溅,如玉的身子如破麻袋一般顺着柱子瘫倒在地,丫鬟婆子们被这一突然的变故吓得惊声尖叫,胆子小的竟然双腿一软坐到了地上,屋内乱成一团。
袁崇的脸部抽搐了一下,很快便移开了目光,袁芳惜咬唇闭了一下眼睛,双眼再次睁开时仍然是滔天的恨意,陈莫渝吓坏了,扔下袁氏的尸体,几步来到邵氏身旁,根本不敢朝如玉看。
陈娴雅心中鄙夷,默默地站起来将自己的椅子让给双腿发软的陈莫渝,这绣花枕头可别太不经吓,好歹也要等到让袁家出了气再去与袁氏相会啊。
徐景达纵身上前,将如玉的身体翻转,只见如玉的脸已经被鲜血糊满,额头的伤口汩汩地向外冒血,眼看是活不成了。
徐景达拍拍手,“没用了!”说罢又回到自己的椅子上,继续作壁上观。
邵氏似乎松了一口气,“竟是这贱婢含恨报复,可惜已经畏罪自杀,如今你们兄妹二人已经查出了真凶,此时我也不便再多说什么,此事我陈家将来自会给袁家一个交代,也望二位将此事的真相如实地向你们的长辈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