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岚的脸色一下就变得难看起来,目光看向了庄念霜,只觉得这个女人简直不可理喻极了,“庄念霜,是不是在你看来,我好欺负极了?”
岳岚就这么轻轻说了一句,目光上下打量着庄念霜,就她这种身板的,她一只手就能撂倒她。
庄念霜似是没想到这个软柿子也会发威,倒是诧异了一下,然后就笑了起来,“怎么能说是欺负呢,我只是实话实说罢了,你觉得不好听?这才叫忠言逆耳嘛。”
明明就是漂漂亮亮的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不中听,岳岚眉头皱着,语气冷了下去,既然对方都已经这么给脸不要脸了,那么岳岚觉得自己也没有必要再客气,要么就索性不同她说,要说自然是要说最毒的话,岳岚的眼神中终于是有了几丝淡淡的嘲意,看向庄念霜,“你究竟是得有多自卑,才会这样抵触这个世界以至于现在逢人就咬的?还是说你这种人,原本就是对这个世界抱持了深深的恶意的?”
岳岚说完这句,只觉得心里头仿佛舒了一口气一般的爽快,原本从来都很少从庄念霜脸上看到过什么发怒的表情的,终于是成功看到了她脸上的怒色。
那个“你这种人”的意思,很是值得深思,很是意味深长。
但是岳岚觉得,既然说都说了,就不在乎说都更直白一些,于是还不等庄念霜做出什么回应,就又接道,“喔,我说的你这种人,就是说你这种,无父无母心态又比谁都差的,只觉得这个世界像欠了你什么一样,觉得人人都欠你的,都应该无条件地对你好,无条件地弥补你。喔,你可千万不要把庄叔叔和清若姨端出来,他们是你的父母,只是他们认为的罢了,你从心里,把他们当过父母么?说白了,对你的迁就,无非就是可怜你罢了,而你却拿别人的同情心当成不要脸的资本,拿着鸡毛当令箭说的就是你这种人。你,这种人。”
虽然她的语气依旧是那样淡淡的,可是每一句话却是如同一针见血一般,岳岚甚至自己都没有想到过自己的口才竟然如此之好,竟然能这么三言两语,就把自己心中庄念霜的心态完全的表达出来。
她自己都愣了一下,而庄念霜听了这话之后,更是脸色苍白,眼神里头有怒火涌动,岳岚的话无疑是刺痛了她心里头最脆的那块部分,是,她是无父无母,甚至就连她自己,也从来都没有将庄泽和汪清若当做自己的父母。
她就是恨,她憎恨这一切,她恨他们所有人看到她时,眼神里头的同情和可怜,就像看着路边摇尾乞怜翻垃圾桶找食物的小狗一般的那种同情,她憎恨。
她憎恨他们的眼神,憎恨他们出于同情的关心,她的心态已经不正常了,对于旁人的好,她不是感激而是憎恨。
如果没有他们……如果不是当初陆倾凡不要妈妈,妈妈又怎么可能会夜夜都失眠休息不好?妈妈又怎么会曾经一度过量服用安眠药而导致送进医院急救洗胃?如果不是陆倾凡不要妈妈,妈妈又怎么可能一直心心念念放不下这事情,睡不好而疲劳驾驶,车祸之时甚至来不及反应任何,来不及做出任何减少伤害的措施?
哪怕只要她稍微反应一下,哪怕只要她稍微闪避一下,得到的结果恐怕也不会是那么可怕的一系列词,颅脑损伤,颅内压过大,脑死亡。
妈妈做了那么久的医生,那么久的神经外科医生啊,她救活了一个又一个脑损伤的患者,甚至救活了当时还是个弃婴的她……
可是自己却是死在了自己的领域里。甚至到现在,庄念霜都依旧不敢去医院,不敢去。
想到这些,庄念霜就忍不住怒火更盛,甚至连手指都已经轻轻颤抖了起来,她的憎恨和怒火,就这么瞬间爆发了出来,在岳岚的面前,她几乎是疯了一般的动作非常迅速地直接将手从车窗里头伸进去,一把就揪住了岳岚的头发。
“出来!你给我出来!”庄念霜尖声低吼着。
只是岳岚又哪里是那种任人宰割的,若是真是那样,这么多年的跆拳道和后来自己练过的那些散打,也都算是白学了。
她反应非常快,看到庄念霜的手伸进来的时候,她的手就已经朝着车门开关扣上去,察觉到头发牵拉出头皮一阵剧痛的时候,她已经迅速拉开了车门,朝外一推。
原本站在车门外头的庄念霜,就直接被车门推开的力度猛地一幢,吃痛自然是手中的力度已经放松了下来。
岳岚的头发被解放出来之后,也就走下车去,站在了庄念霜的面前,“我出来了,你要怎么样?”
如果说别的,岳岚可能还不好说,但是真要说这种要打架的势头,她可是从来没在怕的,这么多年可不是来假的,要知道庄听南的那种性子,是绝对实打实不玩虚的。
庄念霜被车门那么力度不小地一撞,背也直接因为那力度被推到了后头的车身上一撞,眼下是到处都疼,紧紧咬着嘴唇,眉头皱着,眼睛瞪着岳岚,却是没做任何动作,只是伸手捂着自己被撞疼的地方。
真要说起来,若是没有岳岚的什么把柄,庄念霜还是非常有自知之明自己不是庄念霜的对手的,刚才算是一时冲动,现在稍稍冷静下来些了,庄念霜倒是没有任何动作了。
岳岚就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那副捂着痛处大眼睛里头漾着水光可怜巴巴的样子,想着这恐怕就是自己和她的不同之处吧,自己永远痛了难受了,只会自己躲起来,从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