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从程柯那里得来的情报,温言初所知道的消息是,程柯的父母,短时间内不会回国,可能要等到年后。这个消息让温言初小小地松了一口气。
他的父亲是那个位于嘉禾集团金字塔顶的男人,曾经几次上了《人物》杂志封面,整个人生都渲染着一层传奇色彩的程嘉泱。
而他的母亲,则是那个能够让那个传奇一样的男人臣服的女人,死心塌地温柔宠爱无限迁就了足足几十年的婚姻,这个分量就已经非常可怕了。
所以温言初大致推测他的家庭他的父母,应该是母亲强势父亲淡然,家里头的事情多是母亲说了算,父亲对于母亲的决定都是温柔的迁就。
从上次和程嘉泱偶然的那次通话,不难听出他是个淡然温和的人,似乎不难相处。
如此说来,只有那个叫做陆曼的女人,有可能会是以后最可怕的敌人。
倒不是温言初就知道陆曼是个什么样的人,只是就现在发达的信息科技,使得太多人太早了解到了婆媳关系这四个字,温言初也就从很多的渠道,了解到了这四个字的真正意义。
婆媳关系……据说那是这个世界上最让人难以调和的关系。
温言初是有些害怕的,她从不是强势勇敢的人,所以每每在面对一些众人口中的可怕时,她最想选择的方法就是逃避了,逃避开就好。
只是这个事情,可容不得自己逃避啊,在和程柯从民政局出来之后,在两人之间的关系从陌生人变成最亲近的直系亲属之后,不管她愿意或者不愿,她都已经被动地接受了他的家人。
所以看到陆曼的照片时,温言初的心里头其实有些许不由自主地畏惧,和些许不由自主地抵触。
……
窗外的天是鱼肚的颜色,远处朝东的方向,微微泛出一些将要破晓的浅金色。
宽敞温暖的房间里头还亮着柔软的暖黄色床头灯,房间正中铺着蓬松柔软床品的大床上,一个颀长的身影正舒展地躺在那里,他一只手拿着平板电脑,另一只手搂着妻子的身体。
“这……就是你妈妈么?”温言初看着平板电脑屏幕上头的照片,眉头微微蹙了一下,疑惑地问着身旁的男人。
她眼睛有些许晨起时的肿,眸子里头还有着些许睡眼惺忪的朦胧,抬起袖子来揉了揉眼睛。
其实是有些无奈的,一大清早就被电话吵醒的感觉,真真是不好,的的确确是一大清早,绝不带任何夸张成分,七点都还差一刻钟,天都还没亮全鸡都还没叫呢,要知道在这样一个隆冬,这个时间段很显然是窝在被窝里的最好的时光。
但是却毫无办法,一通越洋电话直接通过电波跋山涉水地响起,电话那头的人从语气就不难听出激动和兴奋的成分,显然也因为这激动,而忽略了时差这个事实。
“儿子儿子!极光!我看到极光了!我原本以为这个月份还看不到的,到了挪威原本就打算先去大峡谷玩一玩!但是我第一天来就看到了!好漂亮好漂亮!已经拍了照片发到你邮箱了!你一定要看喔!你最近还好吧?工作都还顺利吗,婚姻还甜蜜美满吗?话说你真的不让妈妈赶紧回来么?我真的好想看看我儿媳妇儿长什么样子呢!你明姑姑打过电话给我了!说是见过你媳妇儿了,说是挺不错的,虽然不是特别漂亮,哎呀我真好奇,你真的不要我现在就回来吗?”
程柯在这头双目还是闭着的,将手机凑在耳朵边,就听到那头母亲激动得无法自持的声音,和这么一长串他回答都没来得及回答就不停接踵而至接踵而至的问题。
程柯轻轻呼了口气,伸手搂紧了怀里的女人,深邃的眸子依旧没有睁开,捋了捋陆曼忽然丢过来的众多问题内容,发出了一句,“这是实时通话,不是电话留言,你不用一次这么大一段。”
让人回答都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因为刚醒的缘故,程柯的声音更沙哑了几分,听上去磁性中多了些许沧桑。
怀中的女人因为这忽然的动静睡得不太踏实,不由自主地朝着他怀里缩进去,脑袋都恨不得直接埋到床垫里。
程柯闭着的眸子微微掀开一道缝,垂眸看了言初一眼,唇角弯起淡淡的笑。
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能够方便地将手掌捂到她的耳朵上去,这才不急不缓地对着电话那头又准备将刚才那段话从头拆分一下分段说明的陆曼说道,“嗯,你发的照片我会看的,我最近挺好的你别担心,工作还行,婚姻也很美满,你想见儿媳妇儿回来总会见到的,以后还有好几十年的时间让你看呢,急在这一时做什么?还有,如果你真的在意我婚姻美满不美满,起码……考虑一下时差,别在这一大清早的睡眠时间打电话。”
程柯说得很委婉,语气里头没有任何不耐烦,陆曼在那头听了之后一愣一愣这才反应过来时差这个严重的问题。
温言初终于皱着眉头幽幽醒来,旁边一个男人低沉磁性的声音因为初醒时的过分沙哑,更多了几分要命的磁性,那样低声不急不缓的说话声音,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所以温言初睁开眼睛,眉头一皱就忍不住出声埋怨了,“程柯,还能不能好了……晚上就折腾得人没法好好睡觉,一大清早也没个完么?我好困……”
说着又伸手拿开了他捂在她耳上的手掌,抱着他的手臂后双目闭上准备接着睡。
陆曼在那头就听到这边这样一句慵懒中带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