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廊亭望过去,净书依稀看到一个背影,恰好站在廊亭的尽头,穿着过膝的白衣袍,与一群医生护士站在一起,手里持着一片玫红。他们好像在讨论着什么,隔得远,净书只能听 到蜜蜂一般的嘤嗡声。
好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影曾经与他一起站在山城大学的小叶九重葛花架下,那个身影曾经站在高考前夕誓师大会的舞台上,那个身影曾经在破旧的居民楼前慢慢地离她远去,从此只存在于她的脑海里。尽管还有联系,但身影就是身影,是声音所不能替代的。
她像被什么力量所吸引,一步、一步朝着那个背影走去。
走近了,她在他身后愣愣地站上一阵,他旁边的人叽叽呱呱说着一大堆她听不懂的术语,他却手上拿着一片玫红,硬是一句话都没有说。净书默默站在他身后,等着周围的人渐渐散去,他的手指间夹着玫红色,手里的笔在医生的记录本上快速书写。
手拿出口袋会很冷的,冷得钻心的疼,但她还是把手拿出来,以朋友之名,在他肩上猛地一拍:“笨蛋!那不是花瓣,是苞片!”然后嘻嘻呵呵笑个不停。
沈绪平正巧提着一大袋食物往病房走去,远远地看着廊亭的尽头一个娇小的绿色身影前仰后合。
“那就是她的那个朋友吗?”他蹙着眉看着那道卓绝的白色身影,问沈月满。
距离远,沈月满眯缝着眼,没有辨认清楚,直到那人转回头。
“不是。”
沈绪平眉头舒展,提着食物往病房走去。
那医生转过身来,玫红色的单据被凛冽的寒风刮落,那张完全陌生的脸上露出讶异的神色。
她颤颤嘴角:“对不起,我认错人了。”
“妹儿,你回来了,快过来吃饭。”大孃和月满在靠窗的小桌子上摆弄着饭菜。
安远床上的小桌子已经打开,沈绪平就站在她旁边儿,把米饭和菜肴摆上去,然后把盒子的盖子都打开来。
他听到大孃的呼喊,嘴角扬起一丝笑容。然后端起一盒烤鸭来,在安远眼前转一圈,夸张地闭眼,很享受地嗅吸着勾人的油香。
“好香啊!只给安远吃,不给姐姐吃。”
她笑笑,走到床边帮大孃和月满的忙。
沈绪平买了很多京都的美食,然而这顿饭,净书吃得有些心不在焉,眼前总是晃着一束束的小叶九重葛。
“是不是你送的?”她满怀期待地问。
“你喜欢就好。”他毫不在意地答。不是他送的花,他有什么理由去在意谁是送花的人呢?
所幸,还好,真正送花的人就在她身边。
她扫一眼沈绪平,他只是和大孃、月满东一句、西一句聊着天儿,一面把肥嘟嘟但没有小刺的鱼肚肉挑出来夹到她碗里。她好像饿了,埋下头,狠狠地扒几口饭。
医院门口,大孃左一句右一句地叮嘱着。
“妹儿,记着在机场等一会儿。”
机场,她取完票,由着沈绪平去托运从京都买回的特产,自己坐在椅子上编辑信息:已走,勿念,不必追。感谢你,关于一切。
她没有等,和沈绪平携手走在检票队伍的最前面。
飞机起飞,缓缓升上天空,京都渐渐缩小,地上的人成为肉眼不可见的一粒粒尘埃。太阳金光四射,她看着飞机下方流光溢彩的云海,紧扣着沈绪平的手,在心中默默的道别:“已走,勿念,不必追。感谢你,关于一切。”
她把头靠在沈绪平的肩上,昏昏沉沉地睡去,在一片朦胧中,她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京都的机场奔跑、旋转。...看书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时间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