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习惯太差,人也不行,说话做事的态度我看着也不舒服。”
听着那姐儿的不耐烦,净书和蔚蔚都不作声了。
“净书,我也劝你一句,虽说你家也是农村的,但是好歹读那么多书,研究生都读出来了,又进了山城最好的律所,早已今非昔比,眼界、想法都和以前不一样了,这沈老板,”她瘪着嘴,摇摇头,“不行。”
“你们俩丫头要只是谈个恋爱,那还没什么,但结婚就绝对不能。”
“观念是会杀死人的。”罗蔚蔚模仿着她的语气和深情,几乎和那姐儿异口同声说出这句话来了。
“妈,别说了,您的至理名言我们一定牢记在心。”
“记在心上有什么用?”
“一定躬身践行!”净书补充道。三人一齐笑出声。
低头吃一阵,那姐儿又加些菜搁到碗里,喝着冰橙汁儿,等着碗里的菜凉下来。
“要我说,还是你们高中那年级第一好,我那时和他妈妈还老交流教育孩子的问题,后来高考完,你们各奔东西,我们也没有联系了。”
“净书,”罗蔚蔚试探地问,“你和他,还有联系吗?”
净书莫名涌起不好的情绪,她总是这样,不喜欢蔚蔚从自己这里来打听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他好像要出国了。”
“出国?去哪儿?”
“他从国外回来的事你都知道,怎么要走了就不知道了?”
“那是我向别人打听的。”
“我家里出了点事,他可能要帮我一阵子才走得了。”净书不禁有几分伤感。他可能心里正厌倦着她带来的束缚和羁绊。
“以前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就和我说过,他对你就像对妹妹一样好。害得我后来连重话都不敢和你说一句。”罗蔚蔚有些俏皮地撅起嘴,眼里闪烁着天真浪漫的笑。
净书看着罗蔚蔚出神。有一类女子是让她嫉妒的,有一类女子是让净书连嫉妒都会觉得自己可耻的,大概罗蔚蔚就是其中之一。富有的家庭,出众的相貌,不凡的才艺,这样美的女子往往都会使她从内心深处产生排斥,可是罗蔚蔚偏偏性格讨喜,还有一颗善良的心。
“净书。”她拿着筷子头在她眼前晃晃。“看傻了?”
“他要去哪儿?”
净书摇头,她真的不知道。
“净书,你家里出什么事了?”那姐儿漫不经心地提一嘴。
“我妹妹跳楼了,现在还在医院,她妈妈要带她到京都去。”
“什么?跳楼?为什么呀?”罗蔚蔚丢了碗,又凑到净书面前来。
“高考出分前跳的,压力太大了。”
“哎,”那姐儿叹着气,把筷子搁在碗上,“这就是我们国家教育的悲哀。不过没有这一套又不行,没有这一套,净书,怎么能有今天的你。”
那姐儿好奇得很,追问个不完,她什么时候跳楼的、之前有没有什么迹象,净书纵然心里跟刀割一般疼,也强忍着回答她。
直到最后没什么可问的了,她才埋下头吃碗里已经放凉的菜。净书的手捏着筷子,手肘停滞般支在桌子上,脸上发着热。罗蔚蔚把椅子朝她挪一挪,握住她的手。
“那姨,”她犹豫半天才开口,只喊了那姐儿一声,却又失了勇气。
“嗯?净书,有什么话,你就直说。”
她还是迟疑了一阵:“我……我想向你……向你借钱。”
“借多少?”那姐儿专注地理着鱼刺。
“净书,你只管放心大胆地说,我妈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
“借……一百万。”
“我现在没有,你把卡号给我,明天就转给你。”她连头都没有抬一下,仿佛只是借出一把伞让净书遮遮雨的小事。
这顿饭的末尾,三人抛开安远跳楼这件事,避而不谈,净书仍旧和她们说说笑笑,但不知怎么,心里就是闷闷的,吃着火锅也觉得没有胃口。
从雅间儿出来,那姐儿带着两人结账,沈绪平站在前台,目不转睛地看着净书。
罗蔚蔚一手挽着她,一手拈起脖子上的项坠:“净书,你看,漂亮吗?”
“好看。”
“又是一句好看就把我打发了。”她有些失望地放开她的手臂。“从前就是这样,我买了新衣服从来不过来翻看牌子的。”
净书苦笑道:“我哪认识大小姐你穿的那些名牌啊?这又是哪个牌子的?”
“是蒂芙尼的,我给你讲……”
她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听见那姐儿趾高气扬的声音:“沈老板别这么深情款款的看着净书,你女朋友见了,该来划她的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