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一天,精神比前几日都好了许多,连喝下药汤之后都没有马上困得眼皮打架,因伤口还未完全愈合不可随便乱动,齐渃便让侍女将靠枕垫在身下,稍稍抬起上身看看窗外的景色打发时间。
因为怕春末寒气入肺,除了屋内放置的火盆和必要通风,窗棂大部分时间都是关紧的,齐渃最多只能透过雕镂窗花的光线计算此刻时辰。
旁边裳儿见齐渃似是无聊,便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她离开这段时间后的事情,年前摘下的花草这几日已是冒出新芽,海棠衬着绿叶缀了一树,再过个把月大概摘种下得牡丹也该是盛开之际了。
自从齐渃离开后,一开始住在丝雨轩的李莫便经常吵着嚷着要见渃姨,不过后来齐潇找来个国子监的大儒开蒙,迷上提笔写字的李莫,似乎就把这事给忘了,成天学着先生摇头晃脑的念着三字经。
说到这里时,裳儿咂嘴暗骂了句,“没良心的小兔崽子,当年公主您多疼她。”
见裳儿还为此替自己愤愤不平,半躺在床上的齐渃噗嗤的笑出声。因为气血欠佳,齐渃少有说话,更多时候还是听裳儿在那拉东扯西打发时间,转眼就是日照西落。
虽然齐潇把案子都搬进了修生堂,但是上过早朝之后必然需要接见大臣,为了避免打扰到齐渃,齐潇索性把会见大臣的地方放到了养心殿不远处的畅诒园,等处理好政事回来一般都近黄昏。
一想到,今天精神尚好,前几天昏昏沉沉都没和齐潇多聊上两句,就更加的期盼着赶快见到那人,裳儿手里给齐渃捏着小腿活络筋骨,口中还念念叨叨的说着小绿和秋林的近况,猛地发觉对方一直没有反应,抬头瞧见她眼神期许的向着房门张望。
停下说打一半的话语,裳儿垂头微叹气,继续替齐渃按摩小腿,房间里回到了一片宁静,只过了片刻就听到外面的骚动和请安声,齐渃身体微抬就见房门打开,齐潇被侍女簇拥着来到榻前。
见今天齐渃精神不错,齐潇很是高兴,连忙吩咐膳房做些易消化的小菜,又示意他人退下免得人多气浊。
齐渃眼神濯濯的望着齐潇,似是再看不到其他,裳儿停下手中的动作,替她重新掖好了被衾,识趣的行礼退到一边,不去打搅两人。
屋子里除了裳儿只剩下一位贴身侍女,被齐渃灼灼目光看的有些不好意思,齐潇用右手理了一下耳鬓落下的散发,转头吩咐侍女磨墨铺纸以备批折,简单说了几句就坐到案前批折去。
齐渃有些不解也有些失落,还以为终于可以好好相处一番,没想到对方竟然对自己置之不理,但是看到她认真坐在案前一卷卷翻看折子,明白朝中大变又边关战事,必然户部兵部诸多的事情。
这么想明白,心里倒是释然不少,只是随后几天齐渃发现齐潇似是有意回避自己,说回避并不恰当,因为每当自己昏睡或者精神不济时,她都是温情到了极致,陪伴在身边小心呵护,生怕出现什么状况。但是每当齐渃精神有所好转齐潇便立马变了副模样,闪躲的目光让齐渃又气又恼,还有些许不知所以的担忧。
过了三日,正好是三月初一的日子,朔月吃斋祈福,齐渃胃口已经好上许多,看到那一个个精致可爱的粟米团子,食欲大开的吃了好几个,配上清淡爽口的野菌羹,实在美味的很。
见齐渃吃得香,裳儿自然开心,待盘子都空了,轻快的收拾去端上盘子走出内屋,正打算去拿下午的参汤,碰巧遇到回养心殿的齐潇。
如实禀告齐渃今天的情况,得知齐渃胃口尚好,齐潇面上一喜,推门踏入殿内,如往常一样关切的问了几句,便要去批阅奏折。
而今天齐渃不打算就此罢休,还未等齐潇提出,齐渃抢先一步道:“这几日怪闷的,潇儿同我说会话吧。”
正帮齐渃扶正靠枕的手一顿,齐潇似有苦恼的蹙眉,“这几日折子有些多,裳儿快回来了,到时让她陪你说个话吧。”
齐渃低下头咬紧了下唇,心里沉沉的难受,再抬起头,一贯清澈的眸子竟然有些微红,“陛下,你可还是在怪我随皇兄带兵入京?”
作者有话要说:倒计时: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