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月萧萧,寒风寂寂,二十万人马当晚撤出京城。
沿户百姓们无一敢一探究竟,就是连油灯都未敢点起,只能听着外面隆隆走过的脚步和偶然传来金属撞击声,凭空猜测了外面所要发生的事情。
而皇宫内,养心殿外的尸首还没来得及处理,匆匆赶来的太医被满地的尸首和痛苦低吟的伤者惊到,小心翼翼避开他们走入殿内,最先看到是面如死灰的齐潇,深黑色龙袍上沾染了点点血迹,太医连忙上去查看,发现只是他人的血迹,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到齐潇左手早已血肉模糊。
正要拿出白缎查看伤口,齐潇收回受伤的左手,急切的命他们到内屋去,太医见齐潇脸色煞白眼睛里布满血丝,想到之前晕厥的事情,正要叮嘱不可心焦气急,从内屋走出的侍女打断了对话。
侍女手中端了一个瓷盆,里面的水已是被染了一层淡红,挂在瓷盆边缘白色缎子上,一片片红色血迹触目惊心,齐潇浑身一颤,疾步走入里屋,太医们不敢怠慢低了头纷纷跟随其后。
屋内点燃安神凝气的龙脑熏香,淡淡香味掩盖不住屋内浓厚的血腥,龙塌被厚厚幕纬遮挡,一个人影隐隐约约半躺在上面,从里面露出一只白皙毫无血色的右臂。
太医赶忙跪倒床榻前把脉,随后又是低声询问了旁边的侍女,接着又是低头诊断,反反复复让旁边坐着的齐潇按耐不住,厉声道:“问来问去做什,还不快取出断剑止血。”
几个太医无不倒吸口气,齐潇面色暴戾,脸上身上处处沾染了血迹,更是增加了一丝煞气,淡色眸子狠狠扫过几个太医,薄唇屏成一条直线,“救不活人,你们就提着脑袋来见朕。”
脖子上感觉一抹冷气,原本以为吃了皇家饭这辈子不愁生计,没料到近一年时时感觉到脑袋不保,几个太医相互通了气,让侍女把帐子撩开,一齐探头看到床榻上躺着的人。
伤口部位用清水已是做了简单的清洗,衣服褪到胸口上部,露出肩胛正好可以看到冒出点点的剑刃,下方衬了厚厚的被衾,将上身微微抬起,不至于碰到背后的伤口。公主凤体高贵岂是下臣们可以直视,但是此时当务之急便是快些确认伤势,几个人眼睛不敢乱瞟直直看了伤口,待确定好后匆匆退出,又是一阵探讨。
为首陈太医委身走到齐潇面前,回禀道:“公主吉人天相,虽利器刺穿躯体,却是避开心肺,并无伤及经脉。只是……”说了一通好的,接下去的话才是关键,陈太医不由抬头询探齐潇,只见她依旧睨了淡眸冷冷盯着他,鬓角渗了滴冷汗,咽下口水把语调放得更缓更轻的继续道,“只是,公主失血过多脉道不充,现如今取出利器,必然又将撕裂伤口引发出血,若是及时止血尚可,却怕是血流不止……”
“几成把握?”齐潇打断了太医的话,该知的都知道了,她最关心的只有这个。
“各有一半。”
太医回答的稍有底气不足,齐潇皱了眉死盯着眼前的男人,想从他脸上看到真正的答案,最后咬着牙冷冷道:“朕要十成。”
或许这五成把握亦是高估而乐观了,但是就算告诉齐潇八成把握,她也不敢拿齐渃的命去赌,失而复得却又要再次失去,她已经经历过一次次痛彻心扉的离别,又怎能再次将她放手。
太医面色难堪,摇头道:“公主伤口颇深,况且之前已是……”
“朕要十成。”
重复了之前的话,齐潇懒得多听太医那些驳杂的解释,毫无商量的语气让太医不得不退开一步,稽首跪拜下来道:“微臣无能,罪该万死,请陛下赐罪。”
后方的几个太医连着一块跪下,请罪的声音响了一片。
“庸医!”齐潇用力甩了袖子指着眼前的人骂道,步履不稳的走过一个个跪在地上的太医,“谁有十成把握救得公主,朕给他加官进爵,赏他万两白银,保他世代荣华富贵!”
扫过伏在地上的一个个人,没有一人因为齐潇开出的诱惑条件毛遂自荐,齐潇随手抓起跪在脚下的一个太医,“周太医医术高明,不是曾经治愈过诸多疑难杂症吗。倘若你可以治好公主,朕赐你良田万亩。”
对方已是年过半百,花白的长须因为惊恐,随着身体的颤动一同摇晃,“臣……臣罪该万死。”
和之前同样的一句话,齐潇愤愤推开了手里的人,直起身子指着跪在脚边大片的人,“都是没用的东西,朕要你们何用,来人!都给我拖出去斩了!”
方才的请罪声又突地变成了哀求饶恕,但是即使这样也没有一个太医敢站出来应下齐潇的要求,床榻的人似乎因为周围吵闹的声音发出低低的呻吟,齐潇不再理会他们,急速走到床榻边握住那只冰冷的右手。
四周的火盆把屋内温度烧的火热,但是齐渃的手依旧冰冷无温,或许是伤痛让昏迷的她皱紧双眉,干裂的双唇无言翕动,齐潇心疼的将她冰冷的手贴近自己脸颊,双手轻轻揉搓的她的手腕,试图传递去些许的热量。
不去理睬后面那些求饶,侍卫正把一个个太医驾着双臂拖出养心殿,忽然一个男声呵止了现场混乱,对着齐潇背影怒喝道:“杀了他们就可救得渃儿?我看你分明是想害死她。”
齐潇转过头看到齐浱满脸寒冰的站在门口,身后跟着一个面生的男人,刚才大军撤围齐潇只顾着把齐渃抱回养心殿,完全把齐浱的事情忘在脑后,这会看到他在那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