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将士们整齐的操练声,齐渃早已看淡了名利权力,而现在她站在了漩涡的中央,她知道再过不久就将迎来一场血雨腥风,齐浱短短话语暗藏玄机,隐藏了许多真实的意图,齐渃慢慢琢磨刚才那番话,却始终觉得缺少了某项重要的信息。
齐浱见齐渃眉头紧锁,不再多做解释,拍了她的肩膀道:“渃儿先回去歇息,等晚些时候,为兄过来好好和你叙叙旧,你一个人那么多年,为兄没法陪在你身边,辛苦你了。”
听了齐浱的话鼻子一酸,暂且抛却了心中的顾虑,点头应下原路返回,来到了原先的毡帐门口,还没推门进去就和里面冲出的阿茹娜撞了个满怀。
揉揉被撞头的前额,阿茹娜抬头看到齐渃,松了口气,道:“一回来找不到你人,可把我急坏了。”
“有些无聊,便外面走了走。”齐渃歉意的说,走进毡帐桌上已是摆放了一个陶壶和类似烙饼的食物,旁边还放了一大盆的羊肉,唯独不见筷子。
阿茹娜从陶壶里给齐渃倒了一碗羊奶道:“这外面一到天黑就分不清方向,齐你又刚来,我怕你迷路。”把羊奶推到齐渃手边,发现她对着食物却毫无动作,有些不解,“齐,你不是饿了吗,快吃吧。”
齐渃闻到烙饼的香味的确是饥肠辘辘,反复确认桌上的确没有任何碗筷之类的物品,手足无措的指指烙饼与羊肉,“我没看到筷子。”
“筷子?”阿茹娜不懂,等齐渃好不容易解释清楚,是用来夹菜的器具后,她哈哈笑起来,“就听说大昱人斯文的很,吃饭还要如此多此一举,我们这可没这个,直接用手便可。”
然后从桌上拿了把短刀切下一块羊肉放进嘴里,又抓了一块烙饼,对着齐渃眨眨眼,犹豫再三对食物的*让齐渃不得不放下矜持,学着阿茹娜的样子切下羊肉大快朵颐,倒是尝出了另外的一番滋味。
吃饱喝足,阿茹娜把东西收拾了一下走出屋子,现在将近十月,蛮夷入冬昼短夜长。只过了不一会时间外面夜色漆漆星光点点,在屋里点起昏暗的油灯,来不及把今天一天的事情整理清楚,齐浱带了闵焕走进帐内。
让闵焕在外把守,齐浱直径坐到了桌前,又给自己倒了杯茶,开始与齐渃促膝长谈。兄妹两人阔别十年,聊得话题却是少之又少,简略的说了之前的劫持过程,喝完一杯茶齐渃问起这几年齐浱的生活,齐浱放下茶杯长叹一口气道:“死里逃生,苟延残喘,将飞翼伏,报仇雪耻。”
简简单单十六字,字字刻心,从大火中侥幸逃得一命,齐浱人生所有努力的目标就是夺回应该属于自己的东西。齐渃听了双眉紧锁,继续问道:“那么当初救下大哥的人,现在何处?”
似是不想回答这个问题,齐浱缓了表情,摇头道:“那人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个恩情我终生难忘,将来有机会必回重恩酬谢。”有一转话锋问起齐渃,“倒是渃儿,这十年过的如何。”
不去追问之前的问题,齐渃简述了在揽月宫的生活,才发现,之前十年时间里过的如此单一无趣,除了看绘几乎不再有其他的事情,不过当说到梅花岭遇到齐潇,话语又愕然而止了,心口涨涨的疼,怕是多说关于她的一件事情都要被思念淹没,担心齐浱看出自己反常,简略道:“之后便是赐婚北旬,临走之前去昴山祭奠的先帝先后。”
看到齐渃神情伤感,又听到祭奠先祖,齐浱一同沉下了面容点点头,齐渃喝了口茶缓下心情,问道:“若我要回京,大哥是否答应?”
喝茶的手一顿,齐浱蹙眉道:“不许。”
“我想回。”对于齐浱毫不犹豫的回绝,齐渃也是不让步。
“回去?”齐浱坐直了身子,死死盯着齐渃,像是听到了一个莫大的玩笑,“你还真想嫁个那个北旬二王子?还是说……”齐浱压低了声音,握住茶杯的手不禁捏得更紧了些,“你是放不下那个齐潇?”
惊慌抬起头,齐渃没料到齐浱会说出这样的话,对方阴沉了脸眼睛充斥了怨愤道:“她齐潇弑君篡位,与我们不共戴天之仇,你怎可亲近她!况且……”齐浱止住了之后的话,恶狠狠的别过脸,“你好生待在这,早晚有一天,我们便可回京的。”
低下头咬紧了下唇,齐渃不知道齐浱是如何猜到她与齐潇的关系,但是听到齐浱充满恨意的说出不共戴天,齐渃呼吸钝滞右手紧紧抓住衣角:“大哥,若北旬与大昱因此攻打蛮夷,到时候战火硝烟民不聊生,万人白骨你可是安心?”
“攻打蛮夷,如此,再好不过。”齐浱并不想继续这样的话题,站起身冷冷的给了齐渃一个背影:“别再想着回京,时候不早了,渃儿早些睡吧。”
兄妹二人的首度谈话不欢而散,听到齐浱离去的脚步和关门的声音,齐渃将自己团缩在羊绒毯上,双臂环绕曲起的双腿把头埋进其中,她想念揽月宫的幽静的日子,想念裳儿时常在耳边的叨叨絮絮,更是想念齐潇,想念她的笑容,她的淡香,她的吻,她一切的一切。
幽暗的火光沉沉暗暗,像是齐渃的思绪沉浮不定。
作者有话要说:其实到现在,差不多很多读者可以猜到
蛮夷类似蒙古
北旬类似新疆
然后乞颜是蒙古姓氏,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