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到长宁县时已是正月二十一,苿苗对即将分离很是不舍,落宿的当晚给了齐渃足够前往西平郡的盘缠,又仔仔细细说清自己府上的地址,才依依不舍回了自己客房。
这一路上幸亏有他们的照应,齐渃才能平安顺利抵达长宁县,虽有不舍总有一别,况且自己说以后将亲自上门道谢,未必只是戏言,看到窗棂外繁星点点的夜空,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也同样的一片星空,之后自己的路途是否像是悬挂的北斗,可以清晰明朗。
第二日,齐渃起了大早,之后的路程将要自己一人独行,长宁县算是个西北面的一个大县,要租辆马车并不算难事,不过还是要尽量每日多赶些路,也好早日见到齐浱以免终日惶惶不安。
吃了简单的早点,开始整理行囊,待会还需要去镇上找一辆价格适宜的马车。苿苗他们开始在客栈门口装点货物行礼。
还没来得及收拾好东西,房门被人一把推开,苿苗风风火火的跑进屋里,以为是过来做最后的道别,没想到她一把抓住齐渃的手雀跃道:“听沙克江说,我大哥不一会就会过来接我,之前常提起他,还说想让你们见见面的,这么巧就来了机会,赶路不急着这半天,文姑娘不如等一会吧。”
对于这样的请求齐渃着实有些为难,自己一早起来就是为了尽早赶路,而且自己并不善于应付他人,忽然要和一个陌生男子见面,的确有些犯难,皱着眉瞥了眼整理到一半的行囊道:“我看还是算了,这里东西还没收拾好,而且我与你家大哥素未谋面,太过唐突了。”
“文姑娘莫多虑,我大哥和善的很,况且你不是对王妃很有兴趣,如果直接问我大哥,岂不是更加清楚?”苿苗拉住齐渃的手,就把她往外面拖,“在此一别不知何时才能再见,难道文姑娘是嫌我烦,想要早些离开?”
“哪的话,只是我不善与生人交谈,怕拂了姑娘的好意。”齐渃试图挣开苿苗的手,无奈对方力气大得很,自己只得跟着她的步伐。
“莫怕莫怕,不是有我在吗,我和你总不是生人吧。”
看来苿苗是铁了心的要介绍自己大哥给齐渃认识,只能领下这个好意,问道:“好吧,那么还要敢问你大哥如何称呼了。”
栈大门处,苿苗踮起脚眺望了远处,不见任何来人的迹象,笑着回头答道:“我大哥名叫瑟丹,文姑娘同我一样叫她瑟丹大哥便成。”
听到名字的刹那,齐渃浑身一颤的向后退去,心中反复咀嚼着刚才苿苗的话语,联想到这一路前来的过程,再想到那些点点滴滴,终于明白为何从大昱腹地到边境一路畅通,几乎没有收到任何的盘查询问,又为何苿苗会有机会进宫见到裳儿和乌蒙。
都是因为她家本就是北旬旺族,而瑟丹在乌蒙继位之前便是他身边的近臣,如今乌蒙为王必定加封赏爵,家族庇荫自由的出入北旬大昱当然不在话下。
如此显而易见的答案,自己为何不早些发现,慌忙抬头,还好未见到有人前来,事到如今是绝对不能与他会面,虽时隔一年多,但是当初和亲出嫁,他是一同前来大昱,自己的样貌必定会被识破。
想到这里,齐渃挣脱了还被拉住的手想要回房,苿苗不解,刚才还好好的,怎么现在看起来如此心神不宁慌慌张张,以为是要见到生人担心恐惧,赶忙扶住齐渃的肩膀:“文姑娘怎么了,大哥可不是会吃人的老虎,不必担心。”
故作镇静的笑着摇头,齐渃揉了揉太阳穴道:“觉得有些不舒服,我回屋再歇息一会,你大哥那边还是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说罢便要跑上楼,不料手再次被苿苗抓住,因为紧张的缘故手心已是冰凉一片又泌了一层薄汗,握住齐渃手的一刻苿苗吓了跳,关切问道:“文姑娘你怎么手这么冰凉,是不是病了,我马上让人去请大夫给你看看。”
“不必了,我只需睡一会便好。”齐渃道,“苿苗姑娘还是赶紧上路罢。”
“那怎么成,还是请大夫过来看看的好。”
这边两人推推搡搡的,外面已有五人骑着骏马一路奔驰前来,站在前院里的沙克江最先看到远处由远而近的骑者,放下手中的东西跑到外面迎接。
枣红色的马匹被一路的沙尘裹上灰蒙蒙的灰土,从马背上跃下的五人同样被蒙上一层灰,沙克江连忙抱拳请安,其中一个男人看了眼沙克江又看了院子里的情景笑着道:“沙克江你飞鸽传信,害的老爷以为苿苗受歹人威胁,让我连夜赶来,这不是好好的吗。”
“瑟丹大少爷。”沙克江不好意思的把头低的更低了些,“当时来者身份不明,我这是以防万一。”
自家父亲已是古稀之年,五十多老来得女有了苿苗,自小就是把她当做掌上明珠呵护着,其他兄弟姐妹都没有像对她那般关爱,这次她吵着嚷着要独自前往大昱,虽然家人极力反对但也是从小宠溺惯了,最后只能顺着她的意。
这前往大昱的三个多月里,全家人都是挂念的很,特别是她的老父,有任何风吹草动都怕是苿苗有难的征兆,所以当接到沙克江的飞鸽说有个来路不明的人同行,家父二话不说的让自己大儿子瑟丹,连夜策马前去接应苿苗。
现在看来果真是有些小题大做了,五人疲惫的牵马走到院落里,正好看到在客栈前厅的苿苗,旁边还有个相似年龄的女子,两人攀谈着什么,不过从苿苗的背影看,交谈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