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两个女儿的日子相较哥哥更容易些,可毕竟是农村人家的女儿在家里也是说不上话,对于房子的问题轻易不好发表意见,于是日子就这么在邻里乡亲的帮照下不好不坏的过着,除了老母亲,没人再去想老房子。
直到两个月前,老母亲因病去世,下葬后麻烦不断,两个月后家里的大儿子更是死于非命,为了解决掉问题,剩下的人又将目光投向了摇摇欲塌的那间破瓦房。
老太太到达旧瓦房的时候那家人早已等候多时,见到老太太远远走来,从中走出一人急急忙忙的上前去拖住老太太的胳膊,道:“您老不着急,我们本想着先清理清理这边,再去您家里,请您过来。这现在坐没做的站没站的,要不您先找地方歇着,等有出空地,您再往前来。“”不用不用,可别费那个劲儿了,今天来,也是来看看房子的风水,又没人要在这儿呆着,忙活儿完了该干嘛干嘛得了。“”那好嘞,您请着吧。“老太太先是绕着房子的墙根走了一圈,大致看了看,只觉得有些异样,可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找了个大石头,胡撸胡撸上面的浮土,就一屁股坐了上去。伸手从棉袄的内口袋里翻出一枚龟壳,下面还坠,图案看的并不真切,模模糊糊的,好像是萨满图腾的堂子神。
老太太打开荷包,从中取出三颗外形窄长的石头,放进龟壳里摇晃起来,一番三次,她才终于在大石头上站了起来,又走到瓦房前面,对这家人的二儿子道:“房子确实有问题,应该是盖房子的时候,哪个小人在你家四个墙角下了东西,这才破了你家的运道,整的你家几年不顺。你们商量商量吧,看看要不要拆房子。”那人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转念一想,便是怒火中烧,当即拍板道:“我老爹老娘都没了,大哥也不在了,这些事全仗着我做主,大娘您给看个时间,咱拆房子!”两个姐姐见弟弟话里话外的意思并没有把自己放在眼里,心中自是不快,可又找不到反驳的理由,毕竟按照老人刚刚说的情况,一定是要拆了房子一看究竟的。于是那俩姐妹扭头转向一边,摆出一副置身事外的样子。
老人道:“这种情况不用顾及时辰,自然是越早越好。你们叫来几个人就动手吧,我在一边看着。”那人应了一声,就朝自己家跑去,不多时就带回来十几号人,手里拿着各种农家用具,撸胳膊挽袖子的就要动手。房子不比阴宅,虽然看起来破旧不堪,好像一阵风一场雨都能要了它的老命;可真到了要推墙的时候,它又变得坚不可摧了。众人从响午干到天色擦黑才勉勉强强拆完了房子。
老太太步履蹒跚的走上前去,猫下腰在房屋的西南角的墙基下翻找着什么,在泥土中摸索了好半天居然真的找到一个乌黑色的小方匣子,上面描绘的图案盖上了厚厚的一层泥土,老人用力的掰下匣子顶部的那部分土,却见那是一张青面獠牙的面具图案,面具的额头部分另有一个小小的痕迹,这回是真的看不清晰了。
老人并不在意图案,伸手打开那方匣子,里面是一枚造型精美的木制马车,只不过这透着贵气的马车载着的是一个衣着褴褛佝偻着身体的糟老头。按照匣子摆放的位置和方向来看,马车是从这间屋子向外驶出的,老人嗤笑一声,叫众人里几个伶俐的后生去其余三个墙角翻找看看。不多时几个墙角各自又发现了方匣子和小马车,老人接过手里便将木匣随手扔在一旁,细细端详起小马车来,这三辆小马车驾车的分别是一个老婆子,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三者皆与第一个发现的老头相同,身上的衣服和布条相比好不到哪儿去,只是小男孩小女孩动作身形更加活泼张扬。四者面部无异,却仍是给人一种不祥的感觉,拿在手里散发出丝丝的邪气。
老人在自己身侧的衣袋里拿出一块大红布,撤成四块,分别包住这四辆小马车,单手抱住,另一只手拉起小女孩,对这家的二儿子说:“我把这玩意儿拿走回去供在堂子里,你家也就没事了。你们也赶紧回家吧,砖头瓦片的,大晚上也没人给你动,明儿早再来拾捣儿吧。”“这事就交给您老了,还请您多费费心,赶明个儿我上集上给您整点好嚼口送您家去。这砖头啥的这两年可值钱了,我码好了再回去。仨儿,送送你翟奶奶,天黑路硬可别磕着碰着。”
初春的内蒙总是爱下雪,夜风乍起却吹不散头顶灰白的云,一阵冷过一阵的风夹着空气里的沙土,打着转的滚动,吹着行人的脸,使其每一个毛孔里都有一颗风沙,这张风沙做成的面具就此镶在人们的脸上。93年的内蒙农村,没有路灯没有电线,也没有信号,当时的那里,是文明的沛雨甘霖浇灌不到的原始沙漠。
那孩子将老太太和小女孩两人送回家后就急急忙忙地返回老瓦房那边,老人催促小女孩赶快睡觉,自己来到堂子里将那四辆小马车放在香案上。内蒙出马仙家,大体同寻常人家没有两样,都是一间大院子,坐北朝南一间大正房,里面开内门,分成三间并列的小房间,中间一间进门处就是一方大灶台算作厨房,左右两边稍大的一间砌着连接东西两面墙的的大火炕,睡觉时是卧室,其余时间就是客厅。晓得那间放着一张大铁床,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