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兰院内,佟佳习梨正用了温水净手,外头木桑就领着荣宪公主进来了。
“佟格格是个活络人,就连净手的温水都是这般的香气四溢。”
荣宪看着盆子里的玫瑰花道:“这股子玫瑰花香让人心旷神怡,却又不显得过分浓郁,当真是恰到好处的。”
“从前只是听旁人说佟格格心灵手巧是个妙人。今日,才算是真真的得见了。”
这么一大箩筐吹捧的话下来,换了是谁怕是都会对来人更有了三分好感。
都说伸手不打笑脸人,佟佳习梨自然也是如此。从旁取了干净的帕子,擦拭了一下玉手才问道:“荣宪公主怎么过来了?”
荣宪无奈一笑,直奔主题道:“从前是我不好,总对佟格格的提醒稍有三分顾虑。如今看来…佟格格的话当真是远见卓识的。”
可不是么?
恪靖是什么人?
与她相处好了这么些年,结果一声不吭地就将“好姐妹”给卖了,当真是当人心寒得厉害。
“吃一堑长一智。”佟佳习梨示意荣宪坐下,复而亲自倒了一杯茶道:“荣宪公主如今意识到,也不算晚。”
荣宪眉毛一挑,试探性地问道:“可如今宫中流言,也算是说中我与额娘的心事了。若论最好的人选…我怕是真的难以逃脱。”
“也不知道…佟格格能否指点一二,告知一个解决之法?”
佟佳习梨悠然喝了一口茶,尚未回答荣宪,荣宪复而急切道:“若是佟格格肯帮忙,以后我一定也会为佟格格赴汤蹈火。”
依照着荣宪公主在宫中有口皆碑的人品,佟佳习梨自然是相信这话的。故此她的人情,也确确实实有一些分量。
佟佳习梨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荣宪公主附耳过来。”
荣宪点头应了,这便细细地听佟佳习梨说着。
紫兰院外的桃夭伸长了脖子瞧了瞧屋子里头。只见荣宪公主面上逐渐涌起一阵喜悦,而她家格格却仍是一副沉稳的样子。
至于她们说了什么…桃夭自然也就不得而知了。
忙碌的五月过去,六月刚刚伊始时,原本要派去和亲的人选尚未定下,另一头为太子选妃的事情便又如火如荼地进行着了。
相比之下,大阿哥即将到来的婚事,却逐渐淡出了许多人的视野。
皇后开始频繁地出入慈宁宫,时常与太皇太后互相讨论着关于太子妃的人选。
在这忙忙碌碌的半个月时间里。荣宪公主也曾经在一个傍晚去到乾清宫找了康熙爷,至于说了什么,便就不得而知了。
六月中旬,一个稍稍有些浮躁的午后。
采薇端了刚做好的冰镇酸梅汤进来,另一头桃夭也跟着风风火火地跑了进来。
“格格,格格。”
桃夭跑进屋子里,嚷嚷道:“听说前头和亲的人选定了呢,是恪靖公主。说来这事儿也奇怪,是蒙古部落的小王子看上了恪靖公主,主动求娶的呢!”
桃夭说着一半,噗嗤一声笑了又道:“也不知道瞧上那母老虎什么。等到真的娶回去的时候,可不就得后悔了么?”
话音刚落,佟佳习梨还没来得及发表几句自己的意见,便听人说荣宪公主过来了。
荣宪公主进来时,面上的喜悦溢于言表。
一走进里头,立时就握着佟佳习梨的手道:“佟格格,谢谢你了。你的法子管用,真的管用!”
说着,眼眶中出现些红晕,显然是这事儿定下来,她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了下来,也觉得舒坦了许多。
“我不过是支了支招罢了。”佟佳习梨却道:“真正去将法子实施的,也是公主您自己。”
荣宪抹了抹眼角的泪珠,拿出一个小匣子递给佟佳习梨道:“这是我十岁那年,皇阿玛赏赐的红宝石簪子。”
红宝石圆润硕大,通体无任何杂质。将其放到阳光底下,还能够瞧见忽明忽暗的一些光晕来。
这红宝石,用价值千金来形容也着实是不为过了。
“这簪子太贵重了。”佟佳习梨推辞道:“既是皇上赏给你的生辰礼物,你便好生收着吧,也是皇上身为父亲的一番心意不是?”
“这是我最好的东西了。”荣宪却是正色道:“但对我来说,什么东西对于我来说,也没有能够让我留在额娘身边重要。”
“你肤色白皙,皮肤也细嫩,比我更是适合这簪子。”
若是必要的话,荣宪公主愿意舍弃所有的荣华富贵,也想留在荣妃与三阿哥的身边,与家人在一块儿。
佟佳习梨大为感动,刚伸了手想要叫桃夭把东西收下,外头却见苏麻喇嬷嬷一脸喜色地进来了。
咦?
佟佳习梨不免觉得有些奇怪。今日这是怎么了,荣宪公主前脚刚刚来了,苏麻喇嬷嬷也过来了。
“难得见嬷嬷过来一趟,也不知今日是什么风将嬷嬷给吹过来了?”
佟佳习梨与荣宪一齐起身迎了苏麻喇嬷嬷,苏麻喇嬷嬷一下子坐在椅子上,说道:“还不是太子妃的人选定下来了么?我这不赶紧过来告诉你。”
此刻,佟佳习梨只觉得自己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扑通扑通的,期待着苏麻喇嬷嬷后面要说的,却又有些害怕听见自己不想听见的。
“是都统瓜尔佳大人的嫡长女,瓜尔佳氏。”苏麻喇嬷嬷做出一个你放心的表情,继续道:“皇上和太皇太后极为满意,已经在议定婚期了。”
瓜尔佳氏,佟佳习梨自然是不知道这个瓜尔佳氏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