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生兽眼中闪着笑意,“便是这三问?以你公主的身份,只能问出这些问题?”
暮摇忙摆摆手,附耳同公主说了,公主强压下怒火,重又问道:“我想知道何时何地能得到月桂子,此乃第一问。”
风生兽答:“三年后,钟山南。”说完,它转身朝树林踱去,丢下句“季梁谏魏王”便跃入林中,一时间风起风停,再无踪迹。
众人听了风生兽的回答,七嘴八舌地炸开了锅。暮摇将它临走时说的那句压在心里,惴惴地思忖了良久,抬头瞧见即墨迁正兴味盎然地同沛殊辩着钟山在何处,那话便再说不出口了。
闹过这一出已到了后半夜,大家张罗着下山,还能睡上两个时辰的囫囵觉。来不及收拾沛殊的房间,暮摇便领着她回了自己的寝房,说了没几句话,一躺下都沉沉睡了过去。
原山在云水堂歇了一晚,第二日一大早便想去跟二小姐三小姐辞行,进了后山却找不到地方,只好转到昨日跟三小姐分手的庙门口候着。等了个把时辰才看见二小姐和三小姐姗姗而来,他忙作揖告辞,急着便要下山。暮摇留他用过午膳再走,他连连摇头,“小僧与昭明公主约好了今日帮她除草搬花,这会儿下山已是迟了,不敢再耽搁。”说完头也不回地往山下赶。
原山运气不错,半道上遇见福顺楼送完食材下山的马车,一路将他捎到了扬州内城。他紧赶慢赶,天擦黑时总算踏进了将军府,来不及歇口气又马不停蹄地往东厢走。刚跨进院门,便瞧见昭明公主独坐在院中石凳上,他抹了把汗水,三两步上前施礼,“小僧来迟,还望公主恕罪。”
公西妙成转过脸,将原山上下一打量,哼道:“说好的午后,你这会儿才来,可是睡糊涂了?”
原山不敢欺瞒,一五一十地说:“小僧昨日送三小姐上观音山,今早才动身下山,是以错过了与公主相约的时辰。”
“哦?送沛殊上山?难怪你一副风尘仆仆的样子。还是正经的小姐好啊,一句话便有人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原山品不出弦外之音,实诚回道:“三小姐独自出门,又不会骑马,小僧便送了送,举手之劳。耽误了公主的事体,小僧甘愿受罚。”
说话间天光尽收,院子里没点灯,仅靠枝头上的一轮圆月照着亮。公西妙成坐在夜色中,冷笑出声:“和尚果真慈悲为怀,任谁有难都恨不得以身代之。你走吧,去渡那些受苦受难的公子小姐们,我这个落魄的公主,用不着你假慈悲。”
此时原山听出了公西妙成的怒气,忙不迭地朝前跨了一大步,急急地想做解释,无奈一整日滴水未进,脚下虚浮,身子狠狠地晃了晃,跌坐在了近旁的石凳上。
公西妙成见了不由得一愣,“你怎么了?”
原山喘了喘气,仍觉着身子发虚,“小僧,有些口渴,公主可否赏口水喝?”
公西妙成这才仔细地瞧了瞧,见他脸色苍白,嘴唇干裂,忙朝着堂屋喊道:“香云!香云!”叫了几声没人应,起身进到黑漆漆的屋里,一阵叮当作响后,她手持烛台,端着青花碗疾步走到原山面前,“没有热茶,你喝点凉水吧,我添了些槐花蜜,味道还好。”
原山接过碗咕嘟咕嘟一气灌了下去,咂咂嘴,意犹未尽地问:“还有吗?”公西妙成点着头,忙又回身进屋,摸黑端来了水壶跟蜜罐。原山连喝了三大碗,唇齿尽染蜜香,才渐渐缓过劲来,起身朝公西妙成恭恭敬敬地施了个礼,“谢过公主。佛曰:一切众生,皆具如来智慧德相。原山乃佛家子弟,断五欲,净六根,以修无缘大慈,同体大悲。师父曾言原山慧根尚浅,只将将入了门,若因此得罪了公主,还望公主不吝赐教,原山定好生悔过。”
这番话公西妙成自然又没听太懂,定定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问:“这一整日你吃过什么吗?”
原山一怔,回想了想,失笑道:“不曾吃过。”
公西妙成眉梢轻扬,缓缓勾起唇角:“我也没吃晚膳。你去膳房做几个菜吧。”
原山点头应允着,转身瞧见厢房里外一团漆黑,便摸出火折子将屋内屋外的灯都点上了,才转入膳房中去。
公西妙成看着他里里外外地忙活,看着盏盏烛火从窗棂里透出光亮,暖暖在她心头散开。
很早很早的时候,娘亲身子还好的时候,掌灯时分总会倚在门边唤她,“妙成,该回来了,今日有新鲜的桂花鱼。”她听了必是欢呼一声便冲进房门,先用手指蘸点糖醋汁尝尝,再在娘亲柔声责备声中洗手上桌。巴掌大的一条鱼,掐头去尾,鲜嫩肥美的中腹总是落入她碗中。“鱼身刺多,娘不爱吃。”娘亲这样说着,夹给她的鱼肉却是将刺剔得干干净净的。那时的她不知鱼刺为何物,不知冷茶会涩口,更不懂布衾为何会冷似铁,直到娘亲病倒,直到钱袋里再掏不出一文钱。
阵阵饭菜香拉回了公西妙成的思绪,她深深嗅了嗅,仿佛闻到了糖醋鱼的味道,正疑惑着,原山自门边探出半个脑袋,冲她笑道:“公主,饭菜已备好,可以用膳了。”饭香扑鼻,温言暖语。她想回他一笑,却没由来的酸了鼻头,忙侧过脸含糊地应了声好。
饭桌上三菜一汤,确有一道浓油赤酱的素鱼。原山双手合十念了声佛,才端起碗筷,指着那道素鱼说:“这几日公主吃得不多,原山便做了糖醋素鱼,能提提胃口。”
公西妙成尝了尝那鱼,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