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玉珠此时已经换下密绣的牡丹宫装,着一身玫粉色轻罗长衫,下面一条缀银丝百褶罗裙,比之方才的雍容华贵,又多了几分娇柔的媚态。
云姬跪在当地,磕头道:“奴婢云姬,见过淑妃娘娘。”
“抬起头来回话。”齐玉珠看着云姬的面孔,微皱下眉头道:“你曾经是前朝的侍御?”
“是,娘娘。”
“那册子上的‘行为不端’是怎么来的?”
云姬面色黯淡下来,低声道:“奴婢在前朝时被尚书大人进献给昭帝,但赤帝陛下……哦,不,废帝酒后轻薄,未能得逞,却将罪名加在奴婢身上。”
齐玉珠愣了一下,问道:“这么说,你其实是前朝昭帝的后宫?不是赤帝的?”
“并不是。”
齐玉珠紧皱了眉头,一双眼睛不停地在云姬身上打量,喃喃道:“昭帝侍御?打入冷宫?”
突然齐玉珠眼前一亮,仿佛想到什么,惊讶道:“若本宫未有猜错……莫非你就是引起‘静安门之变’的那个女子?”
听到静安门之变,在场的人都大吃一惊,云姬觉得那些目光仿佛齐刷刷的箭支一般立刻插满自己全身。
她深深地吸口气,尽量用平静的语气道:“娘娘明察,那件事情根本是废帝为了谋权篡位栽赃在奴婢身上。奴婢从未与他两情相悦,又怎会让他为了奴婢弑父夺位。”
齐玉珠眼中闪出复杂的光芒,一双凤目一眨不眨地盯着云姬,半晌,又问道:“听全嬷嬷说,你很想出宫?”
云姬愣了一下,如实答道:“回娘娘的话,奴婢有此愿望。”
“可你知不知道,大赦只是赦免宫女,并不会赦免有封位的后宫。”
云姬咬咬嘴唇,忽然叩头道:“奴婢身陷宫闱,实在是身不由己。父母早年被迫害冤死,奴婢只想到他们坟前烧纸尽孝,别无他想。若是娘娘能够成全,云姬当牛做马报答娘娘。”
齐玉珠唇边露出一丝颇有深意的微笑:“那本宫问你,为了能出宫,你什么都愿意做吗?”
“是,但凭娘娘吩咐。”
“本宫倒是真的有一件差事给你,不过这件差事你一旦接了,便有性命之忧,如此也肯么?”
云姬使劲点点头:“绝不反悔!”
“很好。”齐玉珠满含深意的笑笑:“其实这也不是一件苦差事,比之你在这里做宫女,要好上万倍。”
瑄华宫往前几个宫殿,便是另一处独立的宫院——东宫。
此时,一个衣着华丽,身材丰满的女子在宫女的搀扶下,正走进东宫书房。
“奴才参见太子妃。”东宫总管路元里立在书房门口,拦阻道:“太子殿下正在里面批阅奏折,吩咐不许打扰。”
“大胆奴才,敢拦着本宫。”太子妃庄秀雯趾高气扬地瞪了路元里一眼,伸手将他拨开。
路元里赶忙跟在后面,大声道:“太子妃到——”
“臣妾参见太子妃。”一个清雅素丽的女子看见太子妃进来,急忙从书桌前站起身,近前行礼。却是太子侧夫人——谢林媛。
太子司马明昊头也不抬地继续欣赏手中的字画,仿佛并没人进来一般。
庄秀雯挑挑眉毛,强忍着换了副面孔,堆起笑容道:“殿下,臣妾父亲刚刚送来辛秀斋的点心,知道您爱吃,特恭请殿下移驾臣妾的延福宫。”
“本王没空,你着人送来便可。”
司马明昊冷冷的语气瞬间将庄秀雯的微笑浇灭,她瞟了一眼肃立一旁的谢林媛,泛起冷笑道:“其实,臣妾今次前来,还有另一件重要事情禀报殿下。”
“殿下是否还记得前些日子,后院那个仗着会弹两下琵琶,就抛媚眼勾引殿下的侍妾明珠么?”
听到明珠的名字,谢林媛愣了一下,偷眼看向司马明昊。
司马明昊却依然面如冰霜,完全没有要回答的意思。
庄秀雯似乎也并没指望听到回答,继续道:“那个贱人,手脚很不干净,被臣妾发现偷拿东宫珍宝,已经着人剁掉双手撵出宫去。不知道殿下的意思是……”
司马明昊眉头微皱,眼中的惊怒一闪而过,旋即又恢复成之前冷冰冰的神态:“你既已经处置,还来问本王作甚。”
“那殿下是同意臣妾如此做咯?”庄秀雯冷冷一笑道:“既然如此,臣妾决定趁着现在刚刚入驻东宫之机,好好整顿一下后院的风纪,想来殿下也没意见。”
“随你。”
庄秀雯咬咬牙,哆嗦着嘴唇瞪了司马明昊半晌,愤愤地道:“既然如此,臣妾就不客气了。殿下辛劳国事,还烦请保重龙体。”说罢随便揖了揖,拂袖离去。
庄秀雯一走,司马明昊一把将画轴拨到地上。谢林媛急忙跪在当地道:“太子爷息怒!”
“你知道此事。”司马明昊冷冷地看着谢林媛。
谢林媛声音颤抖着说:“是,臣妾是知道。但是太子妃的脾性,臣妾拦不住。没有禀报殿下,是知道国体初建,殿下公务繁忙。还请殿下恕罪。”
司马明昊看了谢林媛半晌,沉声道:“起来吧。”
“谢殿下。”谢林媛站起身来,小心翼翼地道:“殿下不必焦虑,臣妾已经派人将明珠送回老家,安顿妥当。”
司马明昊点点头,示意路元里捡起地上的画轴还给谢林媛道:“这画虽是名贵,却不适合本王,现在,本王将此画赐还给你。”
谢林媛看着卷轴上司马明昊刚刚提的诗篇,面上露出笑容:“多谢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