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关雨舟眼里一掠而过的寒光,汪宗主此时跳河的心都有了!汪正言本就一直提着心吊着胆,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怒骂唬得几乎崩溃。他知道这几人正是矿区赶来的援军,可这哪里是来救援,分明是把大伙儿往绝路上援啊!
“刘副矿长,不得无礼,宗主在此!”汪正言急忙喝阻,话里都带了几分哭腔。援军们再拽几句豪言壮语,差不多就直接把大伙儿拽上黄泉路了。
从天而降的数道虹光一收,五个青衣人雄纠纠气昂昂地落进了场中,其中四位手持刀剑,马上摆出一副如临大敌的架势,另一位则跑到汪宗主面前,抱拳施礼道:“青阳宗葫芦谷矿区副矿长刘义气,见过宗主,敌人……”
听声音谭阳就知道,这个刘副矿长正是刚才喊话之人。
汪宗主恨得牙根直痒,恨不得抬腿一个窝心脚踹死他,喝止道:“畜生!闭上你的臭嘴!哪里来的什么敌人?还有你们,把武器收起来!快去给关贤弟磕头道歉!”
关雨舟脸上看不出一丝不悦之色,微笑着摇摇头道:“汪大宗主太客气了,区区小事,不必小题大做嘛!”汪宗主连忙赞道:“关贤弟宽宏大量,高风亮节……”
刘义气此时已看清了场中形势,知道自己闯了祸。不过听话听音,还是不由得松了口气,自己毕竟已踏入御灵境界,给一个陌生的小白脸磕头道歉,日后怎么见人?
真是神仙肚里能撑船,谭阳和在场众人也都对关雨舟生出几分好感。
关雨舟摆了摆手,打断汪宗主滔滔不绝的誉美之词,转头对刘义气道:“磕头嘛就免了。你叫刘义气,这名字救了你一命,唉,冲这么好的名字也得给你留一气。不过,骂人总是不好的,把自己舌头割了吧,你说好不好?”
磁性的声音,很软很柔,软得象拂过柳稍的一缕春风,柔得象十四岁少女嘴里呵出的香气。
看着关雨舟笑容可掬的样子,谭阳和在场众人只觉得寒气逼人,周围温度仿佛骤降,令人不寒而栗。
“不好!”刘义气条件反射地捂着嘴答道,转而不屑道:“想割刘某舌头,就凭你?切!阁下到底是何人?”
“他是落云峰上那位前辈的高徒,师弟不要无礼。”汪正言苦着脸道。刘义气面色惨变,五十年前那场落云峰之争,尽管青阳宗刻意遮掩,但在宗内几乎无人不知。
克制着自己的恐惧,刘义气将乞怜的目光投向了汪宗主,自己可是收到传音符前来救援的,难不成真要稀里糊涂把舌头援掉?
汪宗主又惊又恨,但还是无奈地道:“关贤弟,这个孽徒口无遮拦,实在该死。不过,您看……”
关雨舟两手一摊,耸了耸肩,笑道:“如果不割掉他的舌头,那我岂不真成了‘不知死活的狗东西’?汪宗主,他是你手下,你自个儿瞧着办吧!”
汪宗主不再央求,道:“咎由自取!刘副矿长,事已至此,你把舌头割了吧!再去谢谢关贤弟不杀之恩。”
“这……这……,谨遵宗主法旨。”刘义气此时才万念俱灰。
他踟蹰片刻,猛一咬牙,右手一拍腰间乾坤袋,一把寒光闪闪的雁翎刀出现在手上。然后伸出左手两指,将自己的舌头捏住从口中拉了出来,刀光一闪,鲜血四溅,半截血淋淋的舌头活生生割了下来………
“啊!”
谭阳和众人不由发出一片惊呼声,不少人捂住了眼睛,不忍看这惨无人道的一幕,还有一些人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自己的嘴,生怕万一不小心出了声,也遭割舌之灾。
刘义气倒也刚硬,双手捧住自己的半截舌头,硬撑着举到了关雨舟面前,嘴里啊啊呀呀想说些什么,但含混至极一个字都听不清,估计应该是在感谢人家“不杀之恩”。
鲜血顺着他的指缝,一滴滴洒落;因为说话,断舌在嘴里搅起了血泡沫,夹杂着点点碎肉,一串串从他的嘴角涌了出来……
这一幕太熟悉了!
刘义气血肉模糊的口腔,和当年那个邋遢道士抠掉眼珠后的眼眶极其相似,都令人怵目惊心。没想到,纠缠了自己两年多的噩梦,今日竟活生生又一次重演,不过一个似乎是自愿,另一个却绝对是被迫。
谭阳心惊肉跳,想不到山外的世界竟如此残酷无情,为了逃命,可以毫不手软将活人扔进兽口;为了一句话,可以冷酷地割掉别人的舌头,同样都是人,为何要变着花样相互残害呢?
“嗯,好汉子!”关雨舟莞尔一笑,轻轻点了点头,等其他弟子将刘义气扶着离开后,才又开口道:“我再说一遍,是谁伤了小疙瘩?站出来吧!”
终于轮到自己了!在这种人手里,自己又会沦落到何种生不如死的境地呢?
谭阳知道今天难以幸免,走到关雨舟面前,壮起胆子,笑着道:“我叫谭阳,打伤那畜生的人里有我一个!不用废话了,要杀要剐尽管招呼吧,皱一下眉头,老子不姓谭!”
汪正言面色惨白,一言不发,也想站出来,双腿却软得连脚都抬不起来。
关雨舟失笑道:“呵呵,嘴上的毛还没长齐,就学会耍青皮了?也罢,既然你要耍青皮,那就耍酷点儿吧,汪宗主,给他一把剑。”
汪宗主巴不得关雨舟将注意力放在谭阳身上,马上从一位弟子手里拿来长剑,亲自递给了谭阳。
关雨舟微笑道:“谭阳,看在你敢作敢当的份上,我留你一条性命。不过,死罪可免活罪难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