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娘娘,我的包包头好不好看。”
迎春本来坐在梳妆台前打扮,一听小丫头嚷嚷反手提着她的领子把她弄到了自己怀里,狠狠地亲了一口才张口就夸:
“好看,我家羊羊最好看了。”
羊羊左右挣扎了一会才憨憨的问:“那我们什么时候去看师叔娶宝琴姨姨?”
“等你爹爹回来一起去,但是说好了,不许跟三姨姨家的月乐打架,看上次把小脸蛋抓的,再有下次我可不帮你去你四伯母那里要膏药,让你变成个麻子脸才好。”
娘俩正说着话,迎春觉得怀里一空,就听女儿吱哩哇啦的乱叫,就知道这是薛蟠回来了,她趁着这小家伙跟她爹玩,赶紧把刚才没画完的另外半边眉画好了,又左右转着端详了一下,才说薛蟠:
“快别逗她了,放心这丫头记仇。”晚上嚷着跟你睡你就晓得厉害了。
薛蟠一听老婆大人发话,就把小丫头放下,任由她挠自己的腿,一边得意:“我闺女就是虎气,没看孙辈里岳母顶喜欢她吗?就是像我。”
迎春哂了一下,却没反驳,自她们几个都成亲生子,才五六年,小的跟兔子一样一窝一窝的往外蹦。
大哥跟可卿姐姐除了明珠还添了个芝哥儿,二哥除了兰哥儿也了个添了蕙姐儿,三哥家多了巧姐儿茂哥儿,只四哥跟黛玉至今无出。
她们姐妹也差不多都出阁了,大姐姐一出孝就嫁了镇国公牛家的嫡长子,这几年里夫妻恩爱,连给她添了两个小外甥,镇国公府里男丁不继,见新媳妇三年生两,生下的孩子又都康健,乐的是合不拢嘴,外出赴宴也是从来夸到走。
英莲不知怎的,看上了一个金陵来的书生,母亲查了几次觉得那书生人品才学都好,就问了封妈妈的意思,才允了这亲事。
眼下那姓冯的书生谋了个六品小官,带英莲同封妈妈一同上任去了,日前家里生意不行,她们回可一趟金陵,她还特意去探望过,这才觉得他们夫妻这小日子过得颇有些四哥跟黛玉的意思,整日里红袖添香,你诗我画的,倒也美满。
而探春向来心气高,谈婚论嫁的时候特意求了老太太,正好皇帝急着把府里的姑娘跟自家皇孙配,母亲见实在拦不住,就应了这门婚事,也算求仁得仁,皇帝那边放了心,勒令安郡王遣散了一院子莺莺燕燕,十里红妆的迎娶了探春为安郡王妃。
初一过门,安郡王就变成了安亲王,可把一干龙子龙孙门羡慕的口水流了一地,安亲王不是拎不清的,投桃报李之下也再没有往后院里收过人,至于是真心喜爱还是舍不得权势,反正探春觉得好就真好。
刚才她说的月乐就是她的嫡长女,初初生了就被请封了郡主,颇有些皇家的傲气,再遇上被爹娘惯的无法无天的羊羊,可不就打起来了么?手下没尺度的小孩就双双在对方脸上留了几个爪子印。
黛玉看着羊羊这般,心疼的不得了,特地制了药膏给她抹,这几天才彻底消了。她这些日子都没敢把羊羊往母亲跟前带,就怕他们两看了心疼。
而宝钗不知怎想的,拒了母亲收徒的提议,自己个挑了个寒门书生,陪着他读书经义,一朝中举谋了个外放的差事,跟着赴任去了。
据薛蟠说,她现在俨然就是个女师爷,县衙家里里里外外的事一把抓,连申冤的事也敢管,幸亏她眼光好,挑的姑爷是个大度上进的,什么事都肯听一听她的意见,朝廷里虽许女子为官,但也就是在宫里当当,其他的真没见过,她这般也算夫唱妇随,一偿夙愿了。
唯一一个一直未嫁的也就惜春,本来她也到了说婆家的年龄,可这妮子不知怎么想的,整日缠着母亲,一提起相看一律摇头,逼急了就哭,老太太试了几次没用也就算了,只心里安慰待大些懂了人事就想通了。
湘云从父母命,嫁与卫若兰为妻,夫妻感情甚好,卫若兰中间大病过一场,湘云特意请了黛玉去医治,虽废了一番功夫,但总算救回了命,养了几年,也算养回来了。
而晚婚的还有一人,便是今日才成亲的柳湘莲,他上无父母,平日里眼光又颇高,发誓要找个绝色的,因此很是蹉跎了几年。
近日里自家二房的宝琴来京待嫁,她指腹为婚的梅家实属清贵一系,正值两派相争紧要关头,梅家得知宝琴与侯府七拐八拐的关系,不知脑子里咋想的,反正就是怒而退婚,表示不同流合污。
宝琴心中疏闷,去园子散心的时候被柳湘莲撞了个正着,他一回去就害了相思病,打听了好些时日,才托到薛蝌那问口风,老太太不知在哪得知了,她自元春嫁了,就越发喜爱丰满大方的女子,见状主动做了媒,这不,今天正是两人的大婚礼。
但任凭多了这许多孙辈,父亲母亲还是最喜欢羊羊这丫头,都惯的要上天了。
偏偏薛蟠还自豪的不行,一提起来就说女儿像自己,这才这么得岳父岳母的喜爱。
她看他是好了伤疤忘了疼,这才几年,怎么就忘了自己迎亲时差点没被爹爹打趴下,好像被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不是他一样,也不知道这人哪来的自信。
不过羊羊这疯丫头还真像她爹,虎头虎脑的,万事也不知道用脑子,只知道蛮上,日后吃了亏可怎么办?
……
转眼间儿女们都成家立室,连孙辈的兰哥儿,明珠他们都到了相看的时候。
老太太是含笑走的,只走之前握着黛玉跟惜春不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