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洗梧宫还是那般不凡的辉煌。
锦觅的床前因聚集了火神殿下,夜神大殿和禄从星君更是不凡,床上的锦觅红着一张脸来回打滚,嚎啕道:“了听害我!那朱雀卵我原当是猪的亲戚,谁成想是火的亲戚!”
旭凤哭笑不得的扶起锦觅,但见润玉站在一旁,客气一笑道:“我洗梧宫中的人便不劳烦大殿操心了,大殿还有要事在身,我便不久留了。”
润玉淡淡道:“因你这里的小仙官把消息递到了我那里,正好碰见了我,我因当值无事所以才过来,若是惊扰了别个身体微差的,如此更深露重,怕是受不住,我即来了,自然要看着无事才行。”
旭凤原是惦记了锦觅一句“和这个润玉怎觉得如此熟悉”的话,心里不大舒服,见着润玉这般说,忽的就明白过来润玉为何而来,心里自然而然也就平顺了。
锦觅的姐姐,称作菡萏仙子,但他若记得不差,便该是小时候两拳撂翻了他的锦绣,虽则不知她为何换了名字,但显然润玉口中身体差的该是说的她了,容貌出众,实力强悍,在他看,实在和娇弱沾不上边。
这样看,这么多人里,便是凤凰这只鸟儿记性最好,连小时候见过一面的人都记得,无外乎这几千年长进的如此快,统领了五方天兵。
饶郡到是真着急:“小锦觅都痛成什么模样了?你们还有心情闲聊,还不快想想办法?”
锦觅模模糊糊的看着饶郡如此,心里想着这朋友果然没白交,撑着难受又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饶郡微怔。
锦绣姗姗来迟时,锦觅已经被能力出众的旭凤治好了,不过是看了一出锦觅死缠烂打讹诈救命恩人的大戏,锦绣原觉得十分不好意思,毕竟是自家人作出这等不上进的事,但看着当事人似乎不见生气,且不但不见生气反而还露出了些微的宠溺,她便觉得也不用开这口了,又见锦觅精神十分的好,觉得深更半夜留在他处也不好,心里默默的给锦觅记着一笔账,转身就走。
锦绣一走,润玉也走的十分果决。
旭凤抬头看一眼饶郡,饶郡在那吊梢眼中一怔,立刻回过了神,得体的告退离去。
站在院子当中抬头见云头的润玉和锦绣站在一处,身后的寝殿里锦觅和旭凤还在为那三百年的灵力争执,心里顿觉空落落的难受,便也不驾云,一步步往前走去。
润玉招手,手中多了件粉白的大氅,他拿着披在锦绣身上关切的道:“夜里风大,你身子本就不好,本想着就不叫你来了,不想还是搅扰了你睡觉。”
锦绣向来夜里睡的浅,也常常睡不好,一旦醒来就再难入睡,也不知润玉是如何知道的,她坐在云头,听着猎猎的风声,或者身上披了一件暖和的衣裳,或者银河星光过于璀璨却宁静,叫她的心也平顺下来,她随着润玉下了云头,在银河畔散步,忽然就想和他好好的说说话。
“润玉当值的地方真美。”
难得听锦绣唤他一声润玉,他竟觉得好听的致命。
润玉微怔下意识道:“还是冷清了一些,这银河是天凡交界之处,往下走是万丈红尘,往上走是九天荣耀,这里却成了最寒凉的地方。”
锦绣笑着转头看了他一眼,她散了遮面的术法,露出了真容,大抵因刚才云头吹了风将束发的丝带吹掉,三千青丝皆慵懒的垂与脑后,风一吹随那白色的纱袍在身后翻飞,叫她这一笑如梦似幻,颇为的惊心动魄。
真不知这世间如何孕育出了如此瑰丽的女子?!
润玉喉结微动。
锦绣却不自知自己这一笑是何等杀伤力,在河畔站定:“润玉可还记得小时候的事?无忧无虑,或者受尽宠爱,又或者历经磨难?”
“自然记得。”润玉温和的道,他想起小时候因天后厌恶所受种种不平的待遇,渐渐的在磨难中学会了隐忍谨慎,学会察言观色审时度势,及至如今温润谦和的夜神大殿,但他也记得,每每觉得痛不欲生不能承受时,似脑海里总有个声音对他道,润玉别怕,我陪着你,那么多个日日夜夜,他终归一步步走了过来,可如今景致如此的好,有些话却说不得,他垂了眸一笑又道:“只不过年岁过的长了,有一些也渐渐淡忘了,不过是学堂里慈航真人教导我和旭凤时,顽皮的时候多,总要挨罚,说了到怕你笑话。”
锦绣眼里的失望一闪而过,那一刻她都想好了,哪怕润玉愿意提一提小时候的事,她也愿意原谅了他,可他还是一字未提,在这银河之畔,衣袂飘飘,优雅脱俗。
锦绣笑了笑,夜风里竟显出了几分脆弱,疏离的道:“今夜麻烦大殿为了我的事情奔波,菡萏不打搅大殿当值了,这就告退。”
她转身的果决,叫润玉又觉得心头微微抽动。
原以为早看透了人情冷暖,却为何独独对她不同?
卯日星君当值,润玉下值能休息一会,他在莲花池旁唤出了睡榻,一手抵头闻着莲花清香睡了过去,这一次,那浑身是血的女孩子却忽的长大了,只是隔着一层雾看不清容颜,但见她背对着他坐在远一些的地方,他往前走她便往后退,忽的又上了云头,往远处去,他觉得心里实在难受,忍不住喊了一声,在睁眼便见着了饶郡一张大脸:“王母娘娘五千年一次的蟠桃会,哥你竟然在此处睡觉!”
润玉起身淡淡道:“此等大事,你怎的在我这寒舍?”
饶郡恨铁不成钢,捶胸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