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上风大,两旁的树丛被风吹的沙沙作响,走了大概半个钟头,隐约看到山坡上一片花海若隐若现,红澄澄的落在尽头处,如同晚霞绽放在深邃的夜空中,清风夹着着阵阵淡淡花香拂面而来,江晟轩说:“到了,我们穿过这条小道就到了山坡上,可以看到上百亩的桃花盛然开放,仿佛仙境一般。”
“上百亩?”叶静涵以为自己听错,讶异的问。说话其间,他们已经绕过一个弯道,眼前骤然一亮,引入眼帘的是一大片的花海,粉的白的,崇崇叠叠,碧波万倾,如同翻卷的波浪缓缓袭来,风轻轻一吹,洒下片片花瓣,恍如梦境般,叶静涵此生从未见过这般气势恢宏的美景,若不是有花瓣跌落在她的额头上,让她感觉到微微的麻痒,真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
江晟轩走到一棵桃花前,摘下一朵含苞待放的桃花递到她手里,问道:“美吗?”
叶静涵怅然的说:“美是美,可惜盛开的时间太过短暂。”江晟轩微微一笑,说道:“人的一生也不过如此,叶小姐又何必挂怀。”
江晟轩说的确实有道理,人生也不过如此,只是叶静涵心中还是有点惋惜,望着一片花海,问:“这里本是丽州和景州的交界处,地处偏僻,四面环山,怎么会在这里开出这么一片桃花园。”
江晟轩引着她向前一路走去,脚下踏着轻软柔绵凋落而下的花瓣,如同踏在云朵上轻飘飘,眼看陌陌花海,江晟轩缓缓说道:“几十年前,这里原本是一大户人家的私家别院,后来因家中变故,还有战争连年不断影响,曾经一度败落不堪成为残垣断壁,加上常年累月风吹日晒,院子早已经成为一堆废墟,十几年前这院子的主人忽然出资把院子拆了,命人在这里种下上百亩桃花,所以这地方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多少人知道。”
“这院子的主人为什么会把院子给拆了,反而种了上百亩的桃花园。”叶静涵望着江晟轩,见他脸色如常,看不出任何情绪,可她却能感觉到他内心深处似乎隐藏着某种哀伤,这种哀伤平静得如同深邃的大海望不到尽头。
许久过后,叶静涵才听到他缓缓说道:“那一年,他妻子因病去世,他痛心疾首,在他年轻时曾经因为犯了过错有愧于他的妻子,直到他妻子去世也未能得到她的谅解,这成了他心中一生的愧疚,十几年来悔恨不已却已经为时已晚,他知道她妻子生前最喜欢的就是每年初春时节来这里看桃花,还有喝这里酿造的桃花酒,所以命人在这里种上百亩桃花园。”
她惊愕的站在那里,脑海里顿时一片空白,霎那间她看到他手里的那小酒,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会拿着酒上来,唯独料不到这桃花园竟然还有这么一个令人痛彻心扉的故事,她轻轻叹息一声。
“我在前面那棵最大的桃花树下藏了一好酒,我带去你看。”江晟轩领着她穿过重重桃花林,一路上花瓣片片在空中飞舞,美丽又带着一丝悲凉,倒让人想起那个伤心的故事,叶静涵有点黯然,见他这么说,也顺势问:“所以你带这酒上来,也是想藏起来,以后拿出来喝吗?”
江晟轩笑笑说:“这酒等着以后看有没有机会和叶小姐一起共饮。”话语虽然说的轻淡,叶静涵心中还是轻轻一颤,他带她来到一棵桃花树下,她见他蹲下身子,在桃花树干下面的一方泥土里慢慢挖出一青花瓷的小酒瓮,酒瓮上面的封盖还带着泥土的气息,虽未开封,却隐隐带着桃花的芳香,她心中一喜,蹲在他身旁,看着他把刚带来的那新酒埋进土里,她拿起那尘封已久的小酒瓮,偷偷闻了闻,:“这酒放了多少年了。”
“十二年。”江晟轩说。
“十二年。”叶静涵被吓了一跳,愣愣的望着他,他却云淡风轻的笑一笑,那笑容依稀犹如在邮轮上第一次见到他的模样,仿佛世间一切莫如浮云,在他心底,是不是已经没有在乎的人了。
“当年是你亲自把这酒放进去的吗?”叶静涵惊愕之余,不忘问他。江晟轩原本蹲着身子,此时干脆放松了下来,依靠着树干席地而坐,闲适的样子让他看上去少了几分锐气,随性又温和,更像一个清秀斯文的富家公子,他淡然说道:“每陈年老酒,总会有一段封藏的记忆在里面。六岁的时候,我亲手把这酒放进这桃花树下,如今一晃十二年,正是这酒最香醇浓厚的时候,也是品尝这酒的最佳时机,也许这是天意,我们何乐而不为。”
“如果今天没有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把这酒拿出来,永远这么保存下去。”叶静涵跟着他一样席地而坐,她从来没有这样放松过,坐在桃花树干下,看着花瓣飞扬起舞,最后又莫入尘土形成一片花席,仿佛就坐在天地间,凭着天地之气把自己覆盖,微风吹拂着脸庞,什么也不想,只是静静的坐着就感觉到身心舒畅,如同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在跳跃起舞,她如痴如醉,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感受着这一切的美好。
她耳边似近似远的传来他温润的嗓音,:“我知道总有一天会把它拿出来。只是今天来的刚刚好。”江晟轩转过头看着叶静涵,见她靠着树干闭目而坐,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如同一个沉睡的婴儿,阳光洒在她脸庞上,照得她白皙的皮肤更加晶莹剔透,他想起年幼时在母亲房里看到过的那只玉如意,温润如水,细腻如丝,握在手里担心随时会碎掉一般,令人爱不舍手又不忍触摸。他心念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