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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被打开了。
左右侍卫一晃眼看到来人的时候,肃穆了起来。可再仔细一看,却发现原来不是。
那人长着与国主相似的眉眼,几乎有八成相似。只是细细一看,还是大约能够看得出来的。分明是相似的脸,可这身份,却是一个天,一个地。胜者而败者,可以长得很像,可却是完全不一样的两个人。
郝连惊蛰将食指放在自己的嘴唇之上,轻轻说了一句:“小声一些,那人,喝醉了。”
左右侍卫看了一眼,便是点了点头。
可随即,这郝连惊蛰,却像是一只活蹦乱跳的泥鳅一样,跑入了雪夜之中……
雪是白的。
可夜却是黑的。
这黑与白的碰撞,让这本来是黑色的夜里,散发出了一丝浓重的暗,那暗,却并非是纯粹的黑,而是灰。不是白色,也不是黑色。
这个时候,门又开了。
里面的男人走了出来。
这一次,侍卫的眼中没有恍惚。他们跪下,对着眼前这个男人,叫了一声国主。
“国主,需要我们将人追回来吗?”侍卫之中其中一人,对着眼前这个满身酒气,却无一丝醉意的男人如此问道。
郝连赫雷的眼睛,那一双湖蓝色的眼睛,是从未有过的干净与清明。他看着这茫茫雪色,便是叹了一口气后,如此回答道:“罢了,随他去吧。”
……
郝连惊蛰,在夜色之中狂奔着。雪花打在脸上的感觉,并不疼。
——便是这雪,来的也比北方,温柔一些。
跑了许久,他终于停下,他气喘吁吁地问着自己:“我为什么要跑?”
可当他看了自己那冻僵的手指许久之后,却依旧还是找不出一个答案。就在这个时候,一件披风,温柔地披在了他的身上。
一回头,他看到的,便是一个黑发黑眼的美丽少女。
少女嘴角带着笑意,如此看他。
而他嘴里呼出的酒气,喷在少女的脸上的时候,少女的脸上,亦是没有露出一丝厌恶的表情。
“你是谁?”少女如此问着。
只是她问出的第一句话。
而她问出的第二句话,便是:“你长得,为何和国主,这样的像。”
当少女问出第二句话的时候,不知为何,郝连惊蛰的心中,涌出了一股让他自己都觉得可怕的东西——是对权利的贪婪心吗?是对自己此时境地的不甘心?还是单单只是对这美貌少女的垂涎呢?
也许是夜色太暗了,也许是少女着实太过美貌了,也许是喝的酒实在是太厉害了,总之,郝连惊蛰觉得是格外的冷,而少女的体温,又是这样的热切。
他将人扑倒在了地上,像是一只野兽一样,索取着他所需要的。
而少女,却始终都是不发一语的。
他甚至看到了少女掩饰在嘴角的笑,可他,却到底都没有点破。
……
当所有事情都停滞后,郝连惊蛰支起自己的身体,问着身下的少女:“值得吗?”
而那时候,少女的反问,则是:“什么是值得,什么是不值得。”
……
郝连惊蛰,在这皇宫之中,呆了三月,他原本以为少女会来找他,却没想到,少女,始终都没有出现。三月之后,他即将离开。
他以为那不会再见的少女,却骤然之间,又凭空出现了……
“你要走吗?”少女脸上露出的,乃是一丝极为疑惑的表情,“我原本以为,你来了,就不会走了……毕竟我以为,你来了,是为了将原本就属于你的东西夺回去的……”
郝连惊蛰听完,却只是摇摇头,回答道:“我为的,只是要来看一眼而已,看一眼原本就不属于我的地方……”
“不是的……不是的……这个地方,原本就是你的……”少女脸上露出了一丝哀伤的表情,如此说道,“你将它夺回来,也是理所应当的。”
“不。”郝连惊蛰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个地方,不是属于我的,如果我将它掌握在手里,不会比国主将其掌握在手里更好……我比不上他。”
“你就这样放弃了吗?这样……不好……很不好……”少女抿了抿嘴唇,说出了这样的话。
“我在北地三年,第一年的时候,我心里的怒火,是极盛的,我一直隐忍,一直想着要复仇,一直以为,我会比他做的更好……第二年的时候,我开始反思,我到底有什么能力,可以将他推翻,是财富吗?是权利吗?还是兵力……第三年的时候,我开始想,如果我当上皇帝,会怎么样,会比他将这个国家治理的更好吗?要知道,连这样原本荒凉的北地,在他的治理之下都开始丰饶了起来……”郝连惊蛰叹了一口气,回答,“第一年的时候,我是雄心勃勃,第二年的时候,我开始迟疑,而第三年的时候,这心头的火,便消失了……”
“可……谁又能想到未来的事情呢……”少女劝着,“他很高兴,很高兴你还活着……你在的时候,他常常喝酒,常常喝醉……他很欢喜你还活着……这对你来说,是一个好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你以前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好的机会……可不要,浪费了……”
“你希望……你希望我在他喝酒的时候,杀了他吗?”郝连惊蛰,便是毫不犹豫点破了这件事情。
少女听完,亦是没有犹豫迟疑,而点了点头。
“你叫什么?”突然,郝连惊蛰问出了这样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话。两人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