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血流了一地,仿佛无间地狱,而那地狱之中游荡恶鬼,却是拿着一把利剑抵住了他的咽喉。
——死的感觉,是这样的清晰。
而听到那大官的一袭话之后,二公子便仿佛此时就有一把了利剑架在他的喉咙上面,不敢动弹。
若原本二公子怕的只是陆廉贞手上的那把利剑的话,此时二公子怕的,乃是陆廉贞这个人——他想的没错,陆廉贞不是恶鬼,而是修罗,怕是若自己将这件事情说出去,哪怕自己在胡国之中,也会受到威胁。
缄默与欺骗,确实是最好的办法。
……
没想到再遇见,竟然是这个时候,陆廉贞那时清秀邪恶,如今亦是清秀邪恶,只是那时候是站着,而如今却是坐着。
——他自从那一次之后,便是多方打探陆廉贞事迹,听的越多,便越是害怕,而当有一天突然听到对方的似乎消失在大赤之中的时候,竟仿佛觉得是做了一场梦一样。
直到有一天,在青夔部大街上遇见。
原以为离去的噩梦,却在这一天突然复苏了。他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那时候的恐惧,可对方一露面,那时候断掉的脖子,满地的鲜血,还有架在脖子上的利刃,却都是那么的清晰可见。
而当对方命令自己做些什么的时候,他竟是连反驳也说不出口了。
“你看,将你父亲杀死之后,你便可以做族长了。”陆廉贞仿佛是在说着一笔极为合算的买卖。
而二公子则是战战兢兢说道:“大哥尤在,且兄弟之中,我并非是父亲最喜欢的。”
“谁让你做你父亲最喜欢的了?”陆廉贞仿佛听到了一个最好笑的笑话一样,这样说道,“你那父亲死了,最喜欢的那一个,必然是死的最早的那一个。”
他说的没错。兄弟之中胡延拓最喜欢的孩子,必然有一个姿色动人的母亲,而那母亲若是姿色动人,便必然年纪不大,母亲的年纪不大,孩子的年纪,也必然是小的,而年岁一小。就很难自保了……
“那胡延拖一死,掌握实权的,便必然是他的大夫人。”胡延拖大夫人乃是其他部族族长女儿,年轻时候也是英姿飒爽,只是年老了,便不得宠爱了,即使不得宠爱,却因身后娘家势力而极受重视,怕是族长人选她若心里有个定数,那十有**便会落到那人身上。
且大夫人一共生了四个孩子,二公子乃是其中之一。只是二公子既非最大的那一个,却又不是最有才华的那一个,虽然留着大夫人的血脉,却也未必可以将族长之位继承。
二公子将心理的话与陆廉贞说了。
而站在陆廉贞身后小七却是用一种看着白痴的眼神看着他。
“那便让大夫人觉得你的才能极佳不就行了。族长被杀,所有人都处在悲伤之中,凶手逃走,无人能抓,却是只见二公子英勇而归,非但归来,手里还拿着那刺客的头颅……”陆廉贞仿佛说着一个故事一样,将这段话娓娓道出。
二公子原本因为疼痛而脸色发白,如今却是闪着亮光。
“甚好甚好!”他几乎拍手称快。可下一刻,却是无奈说道,“这……莫非是要我拿陆大人的头颅回去吗?”
小七原本看他的眼神仿佛是看着一个白痴,而这一次却是连一个眼神都不愿意施舍给他了。
却没想到这一次陆廉贞,却是难得的好耐心,竟是对他又说:“二公子莫不是傻子?”
“什么……”二公子听到这一句自然是生气的,可一想眼前的人的身份,便是低头说道,“这……我是不懂……”
“只用易容一术便可做到。”只是说完便是懒得说下去的模样,点了点太阳穴说道,“我对这蠢人向来是没有办法的,好在靖榕足够聪明。只是微微一点拨便知道我要说的话了。”
他喜怒无常,有时候只是说一句话便怒了,但如如今这个时候,却是与这个笨蛋说了许久竟还保持着冷静。
小七努了努嘴,自然无法回答。
而二公子虽是听到陆廉贞的话,但也不敢说上一句。
轻纱之后魅影浮动,斛珠在那纱幔之后的身影是这般窈窕动人。
“滚吧,接下去的事,你便也不用知道了,只要这族长死了之后你跟上来便是了,如你这样的人,知道的越多越是碍事,倒不如一点也不知道。”陆廉贞这样轻蔑说道。
若是别人让二公子半点不懂的情况下便参加一次活动,二公子必然是断然拒绝的,可陆廉贞却不是别人,他会这样说,自然是有他的本事,他的打算。
……
按说这个计划实则简单不过了。
不过是只要找一个在江湖之上有名的暗杀者,那人杀死,砍下头颅之后装在一个盒子里,然后埋在一个林子中,再在这片林子之中布下机关,再在恰当好处的时间将机关开启,只杀别人,不杀二公子。
逼的胡延拖自杀之后,引二公子入林,将他身边所有侍卫杀死之后,再将那盒子交给他。然后让他受一些重伤,只是伤的不甚致命,然后让他带伤带血,将那“杀死胡延拖之人”的头颅带回去,让大夫人见到他身上的伤与头颅便够了。
只是这个计划,却有一个极为困难的地方。
那便是让二公子相信这个计划可行,而能做这件事情的,似乎只有像陆廉贞这样的人了。
——便是靖榕将同样的方法说出,这二公子如何能信?便是信了,也